第九章

    那是梦,不是真的……可是,为什么他就是忘不掉小琳挺着肚子的模样?

    敲了敲脑袋瓜,姜允涛忍不住发出呻吟。为什么自己会作那种梦呢?

    自从那天小琳拉着他去百货公司看婴儿用品后,他每天晚上都被她挺着肚子的模样给吓醒……

    仔细想想,他觉得这根本是自己吓自己,如果她怀孕~应该会告诉他吧。

    不过,最近她有个举动非常奇怪,开始会要求他戴保险套,这个他当然知道,可是每次碰了她,就像干柴遇到烈火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他就把这个最重要的防护措施抛到脑后了。

    种种奇怪的现象,他变得疑神疑鬼,他举起手中的酒怀喝了一口,要自己冷静下来,别胡思乱想,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老大,你怎么会在这里?」姜允熙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不能下来吃饭吗?」他不耐烦的转头瞪了弟弟一眼。

    「当然可以,可是快吃饭了,你怎么在喝酒?」姜允熙在另一边的藤椅上坐下来。

    「饭前来一杯啊,你要吗?」

    「我不要。对了,今天是周末,你怎么没有出去约会?」

    「我今天不太舒服。」

    眉一挑,姜允熙兴致高昂的问:「你是不是进入爱情倦怠期了?」

    送上一个白眼,他没好气的道:「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见不得人家幸福?」

    「热恋的男女不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吗?你这样子太反常了。」

    「我们两个又不是成天闲着没事干。」

    「平时各忙各的,周末假日当然要黏在一起啊。」

    「你不用替我们担心,我们的感情很好,每天都会见面,如果不是她今天跟朋友有约,我不会坐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

    「我只是关心你嘛。」姜允熙故作无辜的一笑。

    姜允涛唇角抽动了一下。想看好戏的成份居多吧!「我的事用不着你关心。」

    「老大,你真的很喜欢她吗?」

    「你有什么问题吗?」

    「老实说,我觉得你的眼光真的有问题,她看起来好像营养不良的样子,你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这是我的事,你未免管得太多了。」他冷冷的瞪了弟弟一眼。

    他也注意到她明显的消瘦下来,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非常重视她的饮食,那阵子她的脸总算长点肉,后来自己跟她冷战了一个多礼拜,她就变瘦了,而最近他又发现她的食量变得很小,他每次要她多吃一点,她总说没什么胃口。

    「我、我只不过是提出我的看法。」姜允熙无辜的撇撇嘴。

    眼睛微眯,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怎么知道她很瘦?」

    「呃……那天她去公司找你,我不巧遇见她。」

    「是吗?你不是特地跑去看她的?」

    「真的是巧合,我要去吃饭的时候,刚好碰到阿皓去接她。」还好,老大跟底下的员工几乎没接触,不会知道全公司不只他看过胡耀琳,要不然他就死定了。

    「这次就算了,可是我再一次警告你,她不是那种喜欢引人注意的女人,不准吓到她,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缩了一下脖子,姜允熙觉得很委屈的说:「你不要老是拿这种话威胁我,我好歹是你的弟弟,你就不能对我稍微仁慈一点吗?」

    姜允涛冷哼,「你不要装模作样了,如果对你仁慈,我早就被你整死了。」

    「我没这么恶劣吧。」他嘿嘿贼笑。

    「你就是这么恶劣。」

    「我……算了,算我白关心你了。」他只是喜欢寻找生活乐趣,看到人家被他逗得哇哇大叫,就会乐不可支,这应该称不上恶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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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瞪着坐在对面的好友,李晶晶揉了揉眼睛,好再张大一点看个清楚。「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差下多一个月前吧,那个时候你的脸看起来还有点肉,怎么现在两颊又凹下来了?」

    这个时候服务生送来了Menu,胡耀琳看也不看的点了一杯柚子茶,接着苦笑道:「最近胃口不太好。」

    「为什么?那个家伙欺负你吗?」

    咬了咬下唇,她决定把心里的困扰说出来,否则她快要闷出病来了。「没有,我只是一直在烦恼一件事,我好像……怀孕了。」

    「什么叫好像怀孕了?」

    「我很孬种,还没有勇气检验,可是十之八九是怀孕了。」一开始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大姨妈才迟迟没有来报到,不过当她陆陆续续出现怀孕的症状后,她就再也找不到借口说服自己没有怀孕这回事。

    「既然怀孕了,郡就结婚嘛,这是很正常的逻辑啊。」李晶晶显然很高兴。

    「如果因为孩子的关系主动向姜允涛提起结婚的事,会觉得自己好像在逼婚,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那你们交往到现在,他有没有向你表示过结婚的意思?」

    「有,那时我说要一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他还跟我闹了好些天的别扭。」

    「这就表示他想跟你结婚,那你根本不用担心自己是在逼婚,就开心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吧。」

    「如果事情真会这么顺利,那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不安。

    看好友仍是愁眉不展,李晶晶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胡耀琳摇摇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吧,我变得很敏感,情绪很容易起波动。」

    「现在什么都别想,你赶快告诉姜允涛,接下来就剩下你妈妈的问题了。」

    「我妈已经跟我爸复合了,如果姜允涛有意跟我结婚,我妈应该不会反对。」

    「那很好啊,看样子所有的问题都0K了,现在只剩下敲定结婚的日朝,你最好在肚子还没有大起来之前结婚,不然挺着肚子穿结婚礼服应该很辛苦吧。」

    摸着肚子,她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几个月以前,我还以为自己一辈子跟婚姻无缘,没想到现在居然就快要升格当妈妈了。」

    「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胡耀琳娇羞的红了脸,噘着嘴道:「你不要取笑我啦。」

    「难道不是吗?这阵子你一次又一次让我受到惊吓,还好我心脏够强,要不然早就被你吓死了。」

    「下次见面,我会不会又给你另外一个惊吓?」

    「你还可以给我什么惊吓?下次见面,你大概是送我红色炸弹吧。」

    「没有这么快啦,印制喜帖应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虽然说得很轻松,可是她老觉得胸口很闷、很不舒服,好像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什么时候结婚都没关系,不过有件事我们得先说好,我要当你的伴娘。」

    「这是当然,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的伴娘当然非你莫属。」

    李晶晶举起手,向服务生要来了Menu。「你还是点一份餐点来吃吧,虽然胃口不好,还是要吃点东西提供宝宝所需的营养,还有,你总不希望在结婚那天昏倒吧。」

    点了点头,她顺从好友的建议点了一份餐点。是啊,她至少要为肚子里面的宝宝吃点东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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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改善胡耀琳的胃口,姜允涛特地请君姨做了一些比较下饭的料理,像是五更肠旺、黑胡椒牛柳、辣炒年糕……可是,她勉强扒了半碗饭之后,还是宣告投降了。

    「哇!我吃得好饱哦。」她很满足似的摸了摸肚子,「今天的晚餐实在是太丰盛了,老是这样子吃个不停,我一定会变成大肥猪。」

    这样子就想蒙混过关吗?他可是看得很清楚。「你吃太少了,再多吃一点。」

    「我真的吃不下了,你看,我的小腹都突出来了。」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姜允涛皱着眉,他越来越担心了,「最近你吃得很少。」

    「我很好啊。」她不自在的一笑,「胃变小了,食量当然也会变小啊。」

    「如果你不刻意节食,胃怎么可能变小?」

    「我没有节食,只是夏天到了,胃口难免不好嘛。」摇了摇头,她起身离开饭桌,「我真的吃不下了,要起来消化一下。」

    「君姨有准备饭后甜点咖啡冻,我知道你喜欢冰冰凉凉的,就没有拿出来,还放在冰箱里面。」

    「我不吃。」她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最好少碰咖啡。

    「你不是很喜欢咖啡冻吗?」

    「我的胃已经塞不下任何东西了。」胡耀琳一边饭后「散步」,一边随意的这儿瞧瞧那儿看看,「你干么住在这么大的地方?这样子打扫起来很累耶。」

    「这里有专人打扫,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姜允涛好笑的道。

    「这里怎么可能全部交给专人打扫,当你的老婆多多少少要做一点家事吧。」

    「我想跟你结婚,并不是因为欠缺一个煮饭、洗衣的女人,你嫁过来这里真的不用做任何家事。」

    「你不想吃我煮的菜吗?」

    「呃,这个例外。」

    「你的内裤也是丢给专人清洗吗?」

    「那个我平时都是自己清洗。」

    「如果有了老婆,你一定会丢给老婆洗吧。」

    「这种事当然要交给老婆啊。」

    胡耀琳声音甜甜的娇嗔,「那你还说我嫁过来不用做家事。」

    脑袋空白了整整三十秒钟,姜允涛怔怔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结婚吧。」见他的眼睛因为惊喜而瞪得好大,她轻轻柔柔的丢出另外一个更具爆炸性的消息,「我们有可能要当爸爸妈妈了。」

    喜悦之情瞬间消失不见,他的表情略显僵硬。「你说什么?」

    「我们可能在八、九个月后就会升格当爸爸妈妈了。」

    「你怀孕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想要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虽然还没有去医院检查过,但我想应该是怀孕了。」

    姜允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果断的做出决定,「把孩子拿掉。」

    这一瞬间,胡耀琳的脑子一片空白,因为她很难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话。

    「我们不需要孩子。」

    不,她不相信他不要他们的孩子!「你只是在开玩笑,不是当真的吧?」

    「我们结婚,但是不要孩子。」他的态度严肃得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

    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耳朵接收到的讯息,非要再确认一次,「这种事不可以开玩笑的。」

    「我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这个打击太大了,她摇摇晃晃的走到沙发坐下,沉静了片刻,她很坚定的表达自己的立场,「我要这个孩子。」

    「我再说一遍,我们结婚,但是不要孩子。」

    「我再说一遍,我要这个孩子。」

    「我不是开玩笑,我很认真。」

    「我也不是在开玩笑,我也很认真。」她越说越激动。

    「如果只能在结婚和孩子之间做一个选择,你怎么选?」他也把话说绝了。

    「我可以不要结婚,但是我一定要孩子。」

    「可是我只要结婚,我不要孩子。」

    「那就算了。」胡耀琳率性的拿起沙发上的包包走了出去。

    姜允涛怔怔的看着她走出门,虽然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让她在这种情况下走掉的,可是他的四肢已经完全冰冷无法动弹,从来没有过这么害怕的感觉。

    怎么办?他要如何阻止她把孩子生下来?她不知道他有多爱她,不能冒险失去她,他可以不要孩子,但是不能没有她……可恶,这都是他的错,为什么自己没有做好预防措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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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不把事情说出来,我也没办法帮你啊。」李晶晶被胡耀琳搞得不知所措,又不敢太大声阻止她哭,因为这个女人现在可是孕妇,如果受到惊吓出了什么状况,那她可就惨了。

    拿了张面纸擤了下鼻涕。「我也不想哭啊,可是眼泪就一直流下来。」

    「你总要把话说清楚再哭吧。」

    「他、他不要我们的孩子。」

    怔了一下,李晶晶才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他要我把孩子拿掉。」

    「我的天啊,这个王八蛋,他既然有本事播种,为什么没有本事承担?」她简直快气死了,恨不得可以冲过去扭断那个家伙的脖子。

    「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虽然很生气,可也知道不能因此意气用事,她不太赞成好友的决定。「你哪有能力把孩子生下来?」

    「我不管,我就是要把孩子生下来。」胡耀琳倔强的抬起下巴。

    「这不是要个性的时候,孩子不是生下来就可以了,还有教养的问题,这是一个很重的担子,你一个人可以承担吗?」

    胡耀琳咬了咬下唇。她当然知道教养孩子是一个很重的担子,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放弃这个孩子,因为这是我和姜允涛的爱情结晶。」

    「爱情结晶?」冷哼了一声,李晶晶真的想拿根棍子敲她的脑袋瓜,看她会不会比较清醒一点,「他都不要你了,你还要他的孩子干什么?」

    顿了顿,她微皱着眉纠正,「他不是不要我,而是不要孩子。」

    「嗄?」

    「他不要的是孩子,不是我。」

    李晶晶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她很肯定自己现在痴呆的表情,看起来一定跟白痴没什么两样。「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说不要我,他只是不要我把孩子生下来。」胡耀琳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

    「我还是不懂,他要你,却不要孩子,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我怎么知道?反正,他要我在结婚和孩子之间做一个选择,而我选择了孩子。」

    过了半晌,李晶晶终于有点进入状况了。「所以他想跟你结婚,是吗?」

    「对,可是如果我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就不结婚。」

    「那个家伙是不是很讨厌小孩子?」

    「不管他有多么讨厌孩子,既然都有了,他还是要接受,毕竟这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他爱我,当然也要爱我们的孩子。」摸着肚子,胡耀琳很坚定的说:「不管如何,这个孩子我都要生下来。」

    叹了口气,李晶晶很担心的提醒她,「就算你不考虑将来的教养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你妈的反应?她会同意你把孩子生下来吗?」

    一想到这个,她就头痛了。「天啊,我已经忘了我妈的存在。」最近她们母女两个处得比较融洽,老妈的警告当然被她抛到脑后了。

    「伯母百分之百不会同意你把孩子生下来吧。」

    苦恼的略一思忖,她突发奇想的道:「我干脆谎称孩子没了,等我和姜允涛结了婚,我再向他说实话。」

    赏她一个白眼,李晶晶皮笑肉不笑的说:「小姐,你也太天真了,你的肚子有办法耗到那个时候还不露馅吗?」

    「喔,对耶,我的肚子很快就会像吹气球—样越来越大了。」双危垂了下来,胡耀琳不知所措的问:「那我要怎么办?」

    「依我看,如果你想留下孩子,只能求伯母谅解喽。」

    「看样子,这好像是唯一的方法。」她又不自觉的低下头摸着肚子、也许会被老妈狠狠痛打一顿,但是为了孩子,她也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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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铃按了一次又一次,姜允熙按到手都快要断了,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不管了,他直接拿出自己的卡片在电子监控器上面刷了一下,然后输入一串数字,机器哔了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拉开客厅的门,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脱下鞋子,找到墙上的电灯开关一按,室内立刻灯火通明,用不着扯开嗓门找人,他一眼就看到姜家老大醉倒在地板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天塌下来了吗?」他走过去弯身推了—下地板上的「死人」,「老大,别睡了,你醒醒啦。」

    发出一阵呻吟,姜允涛头痛的睁开眼睛;「什么事?」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往后一退,姜允熙大剌剌的坐在柚木茶几上,「我听阿皓说你今天没进办公室,既没有请假,也没有打电话加会他一声,他一直试着联络你,可是你的手机没接,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允涛坐起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想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昨晚他因为心情很烦,只好喝酒,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控的一直喝,后来累了,就倒下来睡觉了。

    「难道你失恋了吗?」姜允熙开玩笑的问。

    「我的嘴巴很干,你去帮我倒杯冰开水。」伸手扶着茶几,他用力的站起身。

    「是。」等姜允熙端了冰开水回来,姜允涛已经半坐半躺在沙发上。

    「老大,失恋没那么严重,你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我没有失恋。」他一口气把冰开水喝掉。

    「那你干么喝得烂醉如泥?」

    他用手背轻轻敲了一下额头,觉得头痛得像要爆炸了,半晌后,才自言自语的道:「对她来说,我竟然不如孩子,她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心?」

    原本他还期望她会像上一次一样,利用简讯跟他沟通,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转眼已经过了一个礼拜,她竟然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让他觉得很生气,难道他比不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吗?

    「嘎?」姜允熙听得一头雾水。

    「不管她有多么想要把孩子留下来,都不应该轻易放弃我啊。」

    「什么孩子?」虽然对情况的了解还是相当混乱,但是他至少抓到关键字了。

    「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姜允熙两眼陡然圆瞪,嘴巴张得好大,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胡耀琳怀孕了?」

    「这太危险了,我不可以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姜允涛根本是在自言自语。

    「等等,难道你要她把孩子拿掉?」他总算拼出事情的样貌了。

    「生孩子太危险了,孩子当然不能留下来。」

    这下子他完全明白了。「你是不是因为大妈当初为了生下你而死了,因此不希望胡耀琳把孩子生下来?」

    姜允涛不发一语,他一直埋怨母亲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生命生下他?虽然没有人指责过他,但是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

    「老大,大妈的死并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耿耿于怀?我可以猜想得到大妈当初为什么坚持要生下你,因为当你在她子宫里面着床、孕育,你就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份,她没办法弃你于不顾。我相信她一定努力过,试着让你们两个同时活下来,只可惜……她自己还是赢不了死神。」

    「我留不住妈妈,但是我可以留得住她,那我为什么要冒险?」

    「你不能把大妈和胡耀琳划上等号,她们两个的情况又不一样。」

    「我不管这么多,我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守护她。」

    「如果她因为你这个要求而决定离开你,那你还能守护她吗?」姜允熙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

    姜允涛怔住了,说不出话来。

    「老大,你怎么可以要求一个母亲亲手解决自己孩子的生命?如果她是个没血没泪、自私自利的人,那就另当别论。」

    「她不是。」

    「说真格的,如果她为了你决定舍弃孩子,这种女人不要也罢,一个只会附和男人的女人不过是个傀儡娃娃,她根本不值得你倾心。」

    他闭上眼睛,郁闷的道:「我的头好痛。」

    「你现在闻起来好像泡在酒缸一整天的人,不会头痛才怪。」

    「你很幸灾乐祸。」

    「我哪有,这是事实啊,你自己难道闻不出来吗?」说着,姜允熙刻意做了一个往后倾的动作,然后挥手想赶走逼人的酒气。

    「好啦,你别再唠叨了,害得我的头都快要爆炸了。对了,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否则我会把你宰了。」

    「我知道啦。」姜允熙很委屈的撤了撤嘴,「真是的,这个世界上哪有你这种哥哥,动不动就要人家死,你不知道我最怕死吗?」

    「烦死人了,你去帮我放热水,我要洗澡。」

    「我又不是你的佣人。」嘴角抽搐了下,但他还是认命的从沙发站了起来,目标是那间大型的浴室,这个家伙臭得快醺死人了,他真的很需要洗一个香喷喷的澎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