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远离故乡爱知篇

11月19日

说起来很唐突,我尝试做了网页。试了之后才知道不容易,曾经想放弃。我打算采用guest book的风格,然而却进行得不顺利。我也设了计数器,但是却没办法发挥功效。是哪里出错了吗?我怀疑是自己敲打滑鼠的方法不对,试了好几种敲打的方式。

至于要问我为什么突然想制作网页,其实是因为前几天前往京都旅行时,和《圣战》的作者定金伸治老师※聊到网页的事。我想以后作家都非得要拥有一个自己的网页不可了。

※住在京都的作家,与笔者一样都是JUMP小说出身,相当于笔者的前辈。所谓的JUMP小说是集英社出版的新书版系列,一向被称为轻小说,是只阅读正规书籍的人一辈子都无缘接触的书。作者是靠着JUMP小说系列出道的。从此处出道的人当中也有人日后得了直木奖,但是JUMP本身的认知度却很低。JUMP小说真是怪透了,不按牌理出牌,竟然常给笔者和定金伸治这种人奖金。

11月20日

我家的电脑没办法在留书板上写东西,其他的电脑好像都可以写上去,我发现有我认识的人在上头留下了奇特的文章。没办法回复,真是非常抱歉。不过,这也是我嫌回信太麻烦时冠冕堂皇的借口,所以也没想要有所作为,人际关系因此变得圆滑了许多。

对了,我看过了“限制级战警2:极限公园”和“七夜怪谈”,内容很有趣。

今天一早就满脑子都是旋转寿司的影子。

11月21日

一边舔着糖果一边躲在棉被里睡觉。基于有益眼睛的考量,我选了掺有蓝莓口味的糖果。当我一觉醒来时,糖果已在不知不觉中从口中消失了。之前我已经做过几次同样的事情,每次都想,糖果可能是溶化不见了吧?

可是事实好像不是如此。我在想,可能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糖果随着口水流而已。我为什么会知道呢?因为我将枕头翻过来一看,发现之前以为从嘴巴济失的正紧紧地黏在上头。

11月22日

我不记得今天做过什么事了。下午两点醒来,到附近的家庭日用品卖场买了炸薯条吃,看了一部电影,然后又倒头睡到晚上八点。

我每天都会吃家庭日用品卖场的炸薯条,每次买都觉得味道和硬度有微妙的差异。也许是负责制作的店员技术有差,或者是调味的轻重、做好之后经过时间的长短而造成味道上的差异吧?好吃与不好吃的差异相当大,买薯条好像变成一种赌博了,每次购买时总会抱着“今天的味道不知道如何”的心态。

也许本来都可以做得很好吃,有时却故意掺入一些比较硬的东西进去,好提高购买的那种赌博性吧?有沙拉和辣椒两种口味的选择也许就更提高游戏性吧?

11月23日

话又说回来,小生要在此先声明。这本日记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个更像笔记或流水账,看起来是在也不有趣。求求各位,就别看了,这是小生恳切的请求。

前几天,小生对水床产生了兴趣。起因于K学长※的一席话。K学长的一个朋友好像说过“人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睡掉的,所以床铺要买好一点的”。

※大学时代社团的学长。经常把窝在家里足不出户的笔者带出门去溜达。

小生可以理解。

所以才会在这里提到水床。所谓的水床就是装了水的床铺,听起来似乎挺好玩的。举例来说,如果把金鱼和海藻也放进去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然后摆在太阳照得到的地方,这么一来,金鱼应该会在水床当中形成的封闭生态里,长久存活下去。

小生的这个梦想不断地膨胀。

如果一开始就放进大量金鱼的话,它们就会不断地交配,增加数量,最后就生出了拥有智慧的金鱼,床铺当中于是诞生了文明。它们因而获得属于自己的文化、艺术、政治形态。然而基本上它们毕竟还是低智商的生物,所以并不知道水床之外另有世界。所以当小生躺到床上时,它们就会抬头看着罩到头顶上的黑影,骇然地问这是什么东西。这种惊吓已然是足以颠覆它们文明的事情了,于是它们选出了杰出的科学家来调查小生的影子。它们凑到床上部的透明薄膜附近,用鼻尖戳着小生的影子。而当小生突然站起来时,就会看到它们只聚集在我躺着的部分。譬如,如果小生呈大字型躺着的话,它们也会聚集形成一个大字。它们也会因为突然消失的黑影而难掩惊愕之色,露出一脸愚蠢的表情。小生就喜欢想像这种愚蠢的事情。知道小生喜欢到什么程度吗?小生会经和朋友们一起热烈地讨论“F老师的漫画角色中最喜欢哪一个”的话题,结果小生的答案是“大雄”※。小生知道二十四、五岁的人讨论这种低能的话题实在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不过在此就先略过了。总之,小生好想要有一张水床,便上网站查了资料。

※漫画《哆啦A梦》的主角之一,脸上戴着眼镜。

结果小生发现,水床中的水好像得掺进什么奇怪的物质才行。大概是为了避免水质发臭吧?不难想像,如果把金鱼放进床里面,金鱼三两下就会死光光了。也许它们立刻就会窒息、腐败,身体会分解而溶于水中吧?小生想像着自己躺在那堆腐败金鱼上头睡觉的模样。

可是,最后水床的事得先行搁置。

11月24日

在漫画店里看了《沉默的舰队》※,内容很有趣。后来我到平价餐厅去点了饮料,研拟袭击银行的计划。问题是我该怎么去购买套在头上的丝袜?我可没有自信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去买这种东西。

※描述原子潜艇独立为一个国家的杰出漫画。

11月25日

一整天什么事都没做,只吃了通心面而已。因为家里有快过期的捞什子酱料,得得赶快想办法把它解决掉才行。明天也许就会因为食物中毒而死亡。

我特地学了贴图的技术,所以想画些什么东西把它po上网去。因为我的电脑里有调色盘※的功能。这几乎是我第一次有效活用本来就灌在电脑里面的photoshop软体。可是我的工作领域又不在这方面,我到底在干什么?一开始,我花了大约半天的时板贴上猫的圈片,不过现在都已经变成其他的图片了。我没有经过对方的同意就擅自描绘了某个网站的相片,不知道会不会惹上麻烦?

※用电脑绘图的秘密工具。

11月26日

有人说小生的留言板※设计令人害怕,又觉得忧郁,所以小生把它变成比较明亮的模样。

今天小生到烤肉店“一番韩式烤肉”去。因为手上有一千日圆的餐券,所以小生想把它用掉。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不能使用于午餐时间”。好恨!这种心情形成了一种反弹的心理,打定主意等小生哪天成了伟人,就要到那家餐厅附近,一间看起来生意不怎么样的烤肉店“阿健”那边去。但是一千日圆的餐券不用又可惜,所以小生打算这几天

※网站上可供人们对话的系统。当时笔者的网站上有一个以灰色为基调的阴郁留言板,不过就在今天,我把它变成粉红色的留言板了。

11月27日

中午时分,MAJI※先生跟小生联络,说中饭不能不吃,干脆一起去吃顿饭吧!这个MAJI先生就是擅自帮小生制作乙一的放任网页的人,等于是小生的后进。我们计划到他赞不绝口的一家拉面店去吃。小生对这个提议很兴奋,兴致勃勃的,因为小生好想从工作中挣脱出来,于是他的提议成了小生逃亡的借口。闲聊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想从研究工作中逃脱出来,现正要去拉面店的途中。因为明天他就得准备好研究室报告会捞什子的工作,竟然在这个时候逃亡了。小生很能了解他的心情。小生觉得我们好像经常得逃离什么似的,即使是极其短暂的时间也无所谓,我们就是非得得到无可取代的自由才行。那段愉快的回忆可以振奋精神,使得我们可以克服更大的困难。总而言之,小生就这样坐上MAJI先生的车,意气风发地前往拉面店。

我们逃亡的目的地——拉面店,正值公休。

※一个非常热爱山本正之和押井守的男人,从事运送血液的打工工作。

11月28日

我连上了定金老师的网页。我之所以做这个网页,跟定金老师在京都聊到网页的事情是个关键。当我前往京都时,我也去逛了逛某编辑建议我去的旧书店。我跟定金老师在街上游荡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家旧书店,店名叫“阿斯塔尔特书房”※。这家书店真是不赖,气氛和里面的东西都是我喜欢的。那种气氛就好像店的后头进行着像妖术、巫术般黑魔术表演一样。女店员看起来就像《来自魔界》(光原伸的漫画作品)中的米瑟利(故事解说员)。

※这是“Quick Jump”的现任总编辑森山先生告诉我的旧书店。店后头从事黑魔术表演(我猜测)。

11月29日

买了游戏方块机,又买了游戏软体“恶灵古堡0”,顺便也买了PS的“古墓奇兵5”。不过我今天玩的游戏是网路上的炸弹超人。有朋友来家里玩,所以我们玩双打。回过神来时发现我们竟然已经玩了五个小时。光是今天,就有不少的炸弹男炸死了,真是遗憾。

11月30日

游戏“恶灵古堡0”突然就停滞不前了。在一开始就无法过关的大概只有小生吧?既然过不了关,就只好工作了。如果老是沉浸在停滞的游戏当中,工作就完蛋了。在玩“古墓奇兵”系列时小生就知道这个事实了。真庆幸小生是个游戏白痴。因为工作有进展,也就不会因为游戏打不好而灰心丧志了。小生一点都不懊恼,完全不放在心上,应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12月1日

一如往常,我睡到中午才醒来。今天技打算去电影院看电影,我对朋友们宣称,今天要去看“蓝色青春”及“哈利波特2”,但是只因为“人可能很多”时理由就很干脆地放弃了。这种心态简直就像拒绝上学的儿童一样。

我检视了一下电子信箱,发现Kurashina小姐看了我的日记之后寄了信来。所谓的kurashina小姐就是作家松原真琴※老师。

※JUMP小说出身的作家,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女孩,笔者的后进。出版过《审判之神》。是《审判之神》哦!前一阵子,笔者跟她还有定金伸治三个JUMP出身的作家一起到土耳其旅行了两个星期之久。我们多半都住宿在三人房里,定金伸治老是穿着睡衣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我怀疑他是不是在进行性暗示?对了,她个子很小,在土耳其竟然有很明显年纪比她小的外国人像哄孩子一样触摸她的头,让她气得半死吧。

“GAMECUBE的大小适合拿来做为打人的钝器吧?”

信里头这样写着,我忍不住用一双手把那个四角形的物体拿起来看。上头有把手,确实是应该可以拿来做为钝器使用的。不对,就它的机能性而言,好像开发时就是打算用来做为钝器,而不是做为游戏机使用。总之,只要插上四角形的电源,就马上被僵尸给吃掉了。后来,我一个人在平价餐厅里泡了六个小时之久。我已经记不起来这段期间做了什么,可是待我回过神时,发现口袋里面竟然塞了沾血的大量纸钞。我心生恐惧,便把那些纸钞冲进马桶里面,然后回家了。

12月2日

我在昨天的日记中写到在平价餐厅泡了六个小时之久是真的。我把工作内容写在笔记型电脑上。晚餐时我一个人占用了一张桌子,对店员们真是过意不去。

电视机后头的电线们真是辛苦了。有电视、录影机、PS2、四角形、DVD、音响、电脑等的电线和电源线等错综复杂地交错在一起。我觉得好像会有某种特殊的东西从那堆交缠在一起的电线当中诞生,感觉好可怕。妖怪人贝姆、贝拉、贝洛※是从谜样的液体中诞生的,也许现代的怪物们是从交缠在一起的电器制品电线当中诞生的也时说不定。

※以前动画中的人物。除了这三个人之外,还有贝马、贝米、贝摩、贝雷等人。当然不是真实存在人物。

12月5日

我家厨房的角落有一个专门放置空罐子的瓦楞纸箱,里面塞满了果汁等的空罐子。空罐子从纸箱中满溢出来,堆得就跟山一样高。每次把空罐子放上去时,总会想着“也许目前这个状况已经达到极限,在放上这个罐子的一瞬间,就会引起山崩或雪崩了”,不时享受着那种惊悚的感觉。

“因为有表面张力,所以应该还没问题吧?”这种心情跟乔瑟夫乔斯达※没什么两样,但是最近我终于开始看到极限了。于是我开始只喝小罐装的咖啡,因为把小空灌堆到山顶上应该比较不会有引起雪崩的危险。然而,状况终于也达到极限了——空罐所堆成的山已经到了一触即崩的地步。

※《JOJO的奇妙冒险》第二部作品的主角。

在一筹莫展的情况下,我只好改喝体积比罐装咖啡更小的营养饮料。我把安赐百乐之类的小瓶子塞进罐山的空隙当中。只要我的手指头稍微一抖动,整座山很可能就发生崩塌,所以在塞进罐子时,我的注意力之集中足可与拆除炸弹※的007相提并论了。问题在于,如果连塞进山的细缝间的空隙都没有了的时候该怎么办?

※说到炸弹,笔者跟定金还有松原前往土耳其时,在伊斯坦堡遇到恐怖行动,发生了巴士炸弹事件。笔者跟定金当天搭船游河,但是松原则独自行动,到伊斯坦堡散步去了,似乎并不想跟两位男士同行。照她的预定计划,应该是要搭巴士的,不过后来好像打消念头,只是四处随便逛逛而已。如果地搭上巴士的语,也许就会被卷进恐怖行动当中而丢掉一条小命。“果真如此,我们就好好笑她吧!”定全伸治说。真是的!

12月6日

今天从凌晨零时起到早上六点为止,小生人都在漫画店里,跟着海江田舰长一起在汪洋大海中航行。海江田舰长跟小生是最近在漫画店里认识的同伴。但是今天终于整个看完了十本的《沉默的舰队》,和海江田舰长的航行终于划下休止符了。话又说回来,这场航行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事实上小生并没有打算要逗留六个小时,原本是计划搭上潜水艇,悠游个二十分钟就打道回府的,但是看着看着就欲罢不能,最后就耗了六个小时之久。好不同凡响的SF!舰长,这真是一趟美好的航海之旅。

12月7日

傍晚一觉醒来,做了一些工作之后,和几个人一起去看电影※。大部分的同行者都是第一次碰面,没谈什么话。小生不是很清楚,不过小生想应该是学弟的同学。

史匹柏导演所拍的电影非常有趣。后来,小生独自一人到漫画店去看了四个小时的《上班族金太郎》。这是小生第一次阅读这套漫画,跟金太郎是第一次接触,也就是说,今天是小生第一次“上班”。他的男子气概让小生我为之潸然泪下。

后来小生决定“回程时去吃个牛肉盖饭再回去吧”,于是深夜三点半开着车,朝着那家店飞奔。当小生把车子停在牛肉盖饭店的停车场时,看到店内有好多看起来很可怕的人,于是小生又离开了停车场,从后面的路离开,假装自己迷了路,只是穿过停车场而已。当时小生操控方向盘的技巧之高简直可以让任何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结果小生就在没能吃到牛肉盖饭的情况下回家了。

※记得是“关键报告”

12月10日

今天小生洗了两次澡。和靠着任意门※来去自如的大雄遇见的几率也提高到两倍多。小生真是危险啊。

※《哆啦A梦》中出现的道具,可以前往任何一个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话又说回来,这一页空白的地方倒还真多,真是浪费纸张,好歹也改用备忘纸(乙一)。

12月12日

小生在电影院看了电影,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观众只有小生跟一个带着婴儿前来的妈妈。在电影播放期间,婴儿一直在号哭,有时候连演员说话的声音都会被婴儿的哭声所掩盖。小生坐在后面的座位上,看到那个妈妈在前面的座位上努力地哄着婴儿,可是婴儿还是不停地哭,那母亲的焦躁情绪在黑暗中也清清楚楚地传达过来。过了一会儿当电影演过了一半的时候,婴儿的哭声突然停止了,然而小生却听到了婴儿“呜呜呜~”很痛苦似的声音。小生看到那妈妈半站起来,好像用力地握住什么东西一样。之后就再也听不到婴儿的声音,电影院内也回归了一片静寂。待电影结束的时候,那对母子仍然坐在原地,并没有站起来。小生虽然有点担心,但是因为预定待会儿要跟编辑举行一场关于小火锅的重要会议※,所以小生就直接离开电影院,前往约定好要碰面的地方。

※让编辑请吃饭的迂回曲折表现方式。话又说回来,对笔者而言,吃小火锅是一件太过奢侈的事情,觉得总有一天会遭天谴的。

12月13日

今天是星期五。

小生买了新的日历,检视有哪几个月份的第一日刚好是星期天。当月一日是星期天的那个月份,十三日就一定是星期五。

小生曾经帮角川写了《和杰森先生一起在山上》的短篇故事,完成之后不觉松了一口气,这是真实的故事。原稿内容很梦幻,不过就算小生死了,也请别发表。

小生在便利商店看了《FAMI通》,发现“萨尔达传说”得到高得让人害怕的高分※,小生不禁松了口气。

小生一直还挂心着昨天电影院里那对母子,便打开电视看新闻。但是并没有任何可能关于他们的报导,也许是小生想太多了,不禁松了口气。

※书评的分数。每当有新作品上市时,游戏杂志上总会有玩过该游戏的编辑发表感想,同时为游戏的娱乐性打分数。但有认为不准。

12月14日

说几年前已经封馆的电影院又重新开张,放映“北非谍影”。小生没有看过这部电影。小生想在第一时间就跑去看,但是停车场已经没有空位了,只好睡去。

二十四年后的生日,小生去录影带出租店借了“北非谍影”回来看,结果感到极度的后悔,很懊恼当时为什么没能去电影院看大银幕,现在小生仍然不知道原因何在。

对了,不久之前,小生曾经写过那些没有丢弃的空罐子从瓦楞纸箱里满溢出来,堆成一座山而大伤脑筋的事。

今天小生下定决心要把那些空罐子、空瓶子都丢掉,整个下午小生都一直在处理这件事。小生要先说清楚,小生所住的地区对于空罐、空瓶的丢弃场所是有限定的。抱着这些瓶瓶罐罐前往那个地方可花了小生不少时间。

首先要声明,小生有四天没办法回来。

公寓的仲介业者并没有跟小生说距离有那么远,搬家后知道这件事时小生大吃一惊。基于这个原因,小生跟朋友们联络,小生将瓶瓶罐罐做了整理后,就要拿去垃圾场丢弃,所以会有一阵子回不了家。小生连门窗都上锁了。将换洗的衣物塞进背包里,选了村上春树老师的小说做为旅途中阅读的书籍。小生想在目的地那边听听收音机,所以也放了一个小型的SONY制收音机。另外小生也想听音乐,所以将电脑里面的音乐烧到MP3※里面,于是柴可夫斯基等人也都塞进背包当中了。就这样,从明天开始,小生将要来一趟丢弃空罐和空瓶的旅行,所以也没办法写日记了。

※Magic Point简称。也就是说,所谓的MP3就是重复烧录播放的意思。(注:写这些日记时,我住在爱知县丰桥市。每当被编辑叫到东京去时,我就会撒这种谎,以说明日记没有更新的原因,但是,最后变成我在东京的漫画店里写日记。每次我到东京时都不投宿饭店,总是在漫画店熬到天亮。因为没有洗澡,我全身发出难闻的臭味。)

12月17日

今天顺利地丢掉了垃圾,但是小生并没有马上回家,还是持续进行旅程。小生顺路到漫画店去了一趟,用电脑写了文章。今天晚上小生在一晚一千两百日圆的漫画店内投宿了一晚。今天是星期二,小生想听以爆笑问题为主题的广播节目,但是电波好像遭到阻隔,只听到携带型收音机里传来阵阵的杂音。小生只好摸摸鼻子,乖乖写文章。

昨天在丢垃圾的途中,小生到顺路经过的帝国大饭店参加“手塚、赤塚奖颁奖典礼”。不知道为什么,小生的口袋里竟然有一张招待券,于是便进到里面一探究竟。

小生忘了丢垃圾的事情,就在会场上大快朵颐一番。很偶然的机会下,在厕所里遇见了滨崎达也老师※。滨崎老师是小生碰面机率最高的作家,于是小生只能找他在这个没有熟人的典礼中当小生闲聊的对象。滨崎老师介绍了榎本先生给我认识。榎本先生就是在JUMP广播电台非常有名的那位Eno先生。

※JUMP小说出身的作家。经常在角川的宴会上碰面。对了,笔者跟滨崎老师两人曾经在JUMP小说编辑的带领下,去过一个有俄罗斯女人的异国风酒吧去,结果造成笔者一次严重的精神创伤。

若要问滨崎老师为什么会认识榎本先生,那是因为滨崎老师是JUMP电台※的优胜者,是投稿战士,更是吟游奇人。对连JUMP电台的喜剧节目都买回来的小生而言,吟游奇人先生可是一个大大有名的人物。当初在福冈的乡下一边看着JUMP一边想着“真是有趣,真是了不起”时,小生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能够跟这些人这样聊天。

※漫画杂志《周刊少年JUMP》的读者投书网站,读者将有趣的事情写在明信片上寄过去,榎本先生就是那个专栏的编辑(?),听说滨崎老师是寄明信片到该专栏的常客。

小生真是感激涕零。

说是这样说,但是满桌的可口料理比聊天更吸引小生,小生贪婪地大啖蛋糕,吃相就跟饿死鬼一样。如果小生能先把料理放在一边,多跟滨崎老师聊几句话就好了。老师,真是对不起了。话又说回来,错乱和尚和龙王不知道现在可好?

隔天,也就是今天,小生在旅行途中偶然路过的角川书店拿到了小生的最新作品《寂寞的周波数》的样本。封面很漂亮,内容则差了一大截。对了,小生所写的短篇小说《calling you》已做成了CD,听说可能会在六月份上市。

12月18日

旅程的最后一天,小生在路过的涩谷偶然遇见了编辑,我们走进车站附近的餐厅聊天。餐厅位于百货公司的五楼,但是五楼是女性内衣裤的卖场,一路上得走过摆满女性内衣裤的通道才能到餐厅。连普通的服饰店都会让小生产生可能会被轰出去的恐惧感,所以一直都对这种店敬而远之。对小生而言,女性的内衣裤卖场简直就是绝对不能靠近的神圣领域。走在通道上时,总莫名地有一种自以为是犯下重罪的犯人的心情。小生心想,不管是素行不良的少年或者横行霸道的流氓,甚至是连续杀人犯,在走过女性内衣裤卖场时或许都会有类似的“好想把自己变小”的心态吧?

话又说回来,这家百货公司的构造极其复杂。一共有三栋建筑,互有通道串连在一起,电梯和厕所零星散布着,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事情就发生在和编辑于餐厅讨论过事情之后。小生想离开百货公司,便和编辑分道扬镳。小生只好一个人朝着百货公司的出口前进。百货公司的出入口在一楼,但是小生始终找不到从二楼下到一楼的电梯。小生看到前往其他楼层的电梯,但是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前往一楼的电梯。小生找到了楼梯,可是只找到从二楼通往楼上的楼梯,却没有发现连接一楼和二楼的楼梯。电梯也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停在一楼,电梯只往其他楼层去。

小生在百货公司内漫无目标地走着,寻找通往一楼的路,但是最后也只落得在构造复杂的百货公司内来回踱步的下场。小生觉得好像是一楼和二楼之间的通路被堵住了,小生被封闭在这个叫作百货公司的巨大盒子里一样。但是看到许多顾客都一脸没事人似的四处购物,所以小生相信出口一定在某个地方。

不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变得昏暗。小生俯视着涩谷车站前面,只见一大群人来来往往地走着。小生想到,只要跟着在百货公司内购物的顾客走,应该就可以找到出口,于是便跟在看起来比较像要离开的人后头走着,可是那个顾客并没有走到出口。店员用地图为小生说明出口所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生还是找不到下到一楼的路。

后来时间越来越晚,顾客也逐渐减少。不久,本来一大群的顾客在不知不觉当中也几乎都消失无踪了,大家可能都是从某个地方下到一楼回家了,但是小生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从哪里下到一楼去的。

顾客和店员都完全不见了,百货公司内一片静寂,除了小生之外,没有其他人。小生出声叫人,可是没有反应。百货公司的营业时间似乎结束了,日光灯从角落的方向一盏一盏被熄掉了,日光灯被熄掉的区域沉入一片黑暗当中。

小生觉得很不舒服,朝着还点着日光灯的方向逃。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好像在追着小生跑似的相继地熄掉。小生觉得背后好像有黑暗在追着跑一样。追着小生的黑暗连小生的脚步声都整个吞噬掉了。小生一边逃一边打翻商品,但是连商品掉落地面的声音都被黑暗给吞噬了。吊挂着衣服的衣架发出喀啷喀啷的声音散落一地。然而残余的回音声被黑暗笼罩的那一瞬间呼地一声消失了。逃着逃着,小生来到了窗边。

除了小生头顶上的日光灯之外,整个楼层都是漆黑的。小生看向外头,只见一大群人还是一如往常在车站前走动。小生猛敲着玻璃,对着外头的人们打手势,可是没有人注意到小生的存在,一一快步经过。当头顶上的日光灯熄掉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变暗了。

12月19日

在百货公司里为黑暗所笼罩之后,小生坐在家里的电脑前面。小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如何回到公寓的;甚至怀疑,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部是梦,小生根本就没有到东京去,可是小生的包包里却塞着在东京住宿漫画店※的收据。

※笔者外出旅行时都不投宿饭店,总是睡在漫画店里。

小生不是很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还是姑且坐在电脑前面工作。小生做的工作就是用电脑写一些无聊的文章。

可是,不管小生再坐在电脑前面耗上多少时间,心中却冒不出一词一字。小生放弃工作了。

小生想出去购物,于是跳上电车。坐在电车上,小生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放在膝盖上的手因为对将来的不安和执笔写作的沉重压力而微微地颤抖着。

旁边坐着一个很漂亮的人,正在看书。小生以为那个漂亮的人要把书阖起来,没想到对方却慢慢地紧紧握住小生的手。

小生大惊失色,问道:“你干什么?”漂亮的人回答:“没什么,因为你在发抖。”

小生心中觉得这个人脑袋有点奇怪。然而从那个人的眼神中,小生看出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没有一丝丝怀疑,好像认为握住小生颤抖的手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小生的手就这样被那个人握了好一阵子。我们并没有对话,电车里一片静寂。后来漂亮的人在车站下了车。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12月20日

今天小生打算前往漫画店去《上班族金太郎》上班的公司时,却发现车子的轮胎爆胎了。

“这样下去,上班会迟到的!”小生感到无比困扰,于是前往住家附近的加油站,找维修工商量。他用魔法般的技术,三两下就将问题解决了。小生在维修工的头部后方看到一道光圈。如果小生在十年前遇见他的话,应该会下定决心做个维修工吧?

12月21日

小生看了一个朋友的日记,发现以下这篇文章。小生擅自将文章转载下来。

“我想逮住圣诞老人,便在袜子上涂了剧毒。早上一觉醒来,只见爸爸妈妈死在我的枕头边。”

话说起忘年会,大学的学弟说要煮火锅,于是小生便厚脸皮地去打扰了一下。小生去买了九百克的冷冻蟹当伴手礼。小生把蟹放在会场的角落,等着解冻,没想到解冻的蟹汁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流了出来,四周都湿了。

“蟹汁流出来了!蟹汁流出来了!”会场里掀起一股小小的骚动。

后来,ARKANOID※中的巨石像成了众人讨论的话题,但是详细的内容小生记不得了,小生根本都忘了。在忘年会进行得最热烈的时候,小生应该会想到一些写小说的题材的,然而小生却在不知不觉当中忘得一干二净。忘年会结束之后,小生应该要回家去工作的,可是小生竟然把这件事也给忘了,就一头钻进朋友家中。小生一边看着别人玩玩游戏,一边用朋友的电脑下这篇日记。真不知道这样恰不恰当?小生真的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情。不愧是“忘年会”。

※打砖瑰的电脑游戏。

12月23日

我去看了电影。本来应该是要看“黄昏清兵卫”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看了“哈利波特”和“纽约大逃亡”,这两部片子都很有趣。

我没有写贺年片。怎么办呢?现在※开始写还来得及吗?

※结果没写。这几年来,我没有写任何贺年片给任何人。

12月24日

年轻人大概都不晓得吧?而且历史教科书上也没有记载。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日本国内,圣诞节是非常可怕的日子。一到晚上,警报声就同声响起,大人们大叫:“圣诞老人来了!把袜子藏起来!”孩子们很害怕,依照大人的吩咐,把家里的袜子都集合起来缠在腹部,藏进棉被躲圣诞老人。可是一到早上,缠在腹部的袜子里不知什么时候都被塞进了礼物。纸门没有打开过的迹象,也没有感觉到有手伸进棉被里,然而礼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被放进袜子里。不管袜子是被藏在什么地方,即便是埋在地底下,还是一样会有礼物放进去。

先别谈这过往的历史了,来说说平安夜的事情。小生一如往常,早上满脸胡渣地到便利商店买啤酒,喝完之后又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下午三点了,做了一点工作之后,玩玩PS,然后到拉面店去吃了拉面,到蛋糕店买了两千五百日圆的圆形蛋糕。用叉子一边切开圣诞节的圆形蛋糕一边独自享用,这是每年的惯例。

小生总是在日记上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所以有人也许会认为这篇日记也是小生乱掰的,这样小生会生气的,关于蛋糕的事情可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注:后来,小生根据这一天所掰的日记内容制作了绘本。)

12月25日

今天收到许多邮件。亲戚寄来的信当中有一封是目前具有考生身份的堂妹写的,上头写着“MAX努力!”另外还收到了名为“少年S”的漫画杂志。上头刊载了名为“GOTH”的漫画,关于尸体的描写非常古怪荒诞,我心想,真不想跟写这种故事的家伙※做朋友。然后我将家里的袜子都找出来检查一下,但是每只袜子都是空的。

※笔者说的不是负责画画的大岩Kenji老师。

12月27日

我想写些贺年片,便去买了贺年卡。附近的便利商店已经卖完了,我只好跑到远一点的便利商店去买。可是那家便利商店也卖完了,所以只好到邮局去。据邮局的工作人员所说,市内的贺年卡都卖光了。我打电话回老家,听说老家附近的香烟店(也贩卖明信片和邮票)好像还剩下一些贺年卡。

于是为了尽快买到贺年卡,我打算明天中午左右搭飞机回老家一趟。日记会有一阵子没办法更新。

1月9日

今年也仅剩三百五十五天左右了吧?

我从老家那边回来了。老家在很遥远的地方,要回到那边就得搭乘车子、电车、飞机、巴士、热气球、伙计二〇〇〇※、男子柔道社社员的背部等所有能搭乘的工具。虽然费尽千辛万苦抵达了,但是贺年卡却卖完了。

※美国的连续剧《海滩游侠》中出现的车子。黑色,会说人话。

难得回老家的姐姐说“你写的捏造日记很好玩”。真是太失礼的说法了,哪里是捏造的嘛!

我第一次看到姐姐生下的宝宝,相当于我的外甥女,才出生四十天左右。我一直觉得婴儿是一种会发出尖锐哭叫声的东西,那种声音就像夏天工地里的噪音一样让人感到郁卒。但是近距离一看,没想到连婴儿的哭声都那么可爱,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因为她实在太可爱了,我有点想把自己的遗产都让这个外甥女来继承。

回老家之后,我想看看羽生生纯老师※所画的漫画《wagarannaa—》,可是橱柜里却找不到。到底是谁偷走了我的《wagarannaa—》?所以我正在考虑去买新的回来。

※笔者喜欢的漫画家。于“comicbeam”中连载,笔者每个月都会看“comicbeam”。大家也不妨看看吧!加油beam!

我之前搜集的漫画全部都塞在橱柜里保存着,但是橱柜里混乱的状况很吓人,大概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吧?堆成了一叠又一叠,一层又一层。放进橱柜里的书要找出来实在是难如登天。手在层层堆叠的书山中翻搅,想找到想看的书,但是找到的尽是一些不想再看的。放在显眼地方的漫画只要关上橱柜的门一分钟左右,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像烟雾一般消失无踪。小时候有好朋友到家里来玩,一看到放在橱柜里的大量漫画,脸上顿时绽放出光彩说道:

“我可以看放在后头的漫画吗?”

他说完便潜入橱柜的后头再后头,我稍一不注意的当儿,竟然连他的身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结果后来他被人发现赤裸着身体昏倒在后山的茂密树林当中,现在想起来,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因为前几天发生让我紧张、惶惶不安的事情,所以我期许自己今年不要再如此惊恐了。另外,我也期许自己不要使用叙述性诡计※。

※让人误以为是男人事实上是女人之类,其实可以不使用,却不知不觉在当中使用的表现手法。笔者今年靠着版税过活,沉溺于游乐当中,所以没做什么工作。拜此之赐,我得以守住这个期许。这样过日子好吗?

1月10日

我想买一台电视,到柜台拿出信用卡想刷卡,没想到消费额度却已经超过,没办法使用了。大概是买了DVD软体、MD卡匣、游艇,还有男子柔道选手的背部之类的东西才落得如此下场吧?刷卡时,皮夹里面的钱不会减少,所以只觉得好像是免费拿到商品一样,简直就像魔术。我想今后我还是会大量不断地使用。

关于婴儿,如果将大量的婴儿空降到战场上,士兵们是不是会因为忙着哄婴儿而停止战斗,战争因此就结束了呢?

1月11日

没什么好写时就上面都写不出来。我煮了白菜和朴蕈※。晚餐只花了一百五十日圆。

※这阵子笔者总是自行煮饭。现在每天吃豆馅糯米饼维生。有着香脆外皮的豆馅糯米饼非常好吃。

1月12日

我购买的电视机送来了,其太过雄伟骇人的外型让我大吃一惊。不禁要问电视机,高中时代是不是参加格斗竞技?我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要被塞进画面当中一样。

1月13日

我跟朋友去吃旋转寿司,用手抓了许多不能写在日记上的东西。看到朋友毫不犹豫地拿下一盘三百五十日圆的鲔鱼生鱼片,我心想,这家伙一定是哪个地方的贵族出身的。

下下星期,朋友可能要带我去玩船形雪橇※。玩那种时髦的玩意儿不会挨骂吗?像我这种人可以把脚搁到那么时髦漂亮的雪橇上吗?因为那块板子的色彩是如此鲜艳亮丽,好像不踩为妙。

※一种坐在板子上从雪地斜坡上滑下来的游戏。笔者自以为是的抱着某种时髦亮丽的想像,因此产极大的抗拒力。因为笔者是一个跟时髦亮丽绝缘的人。

1月14日

高画质电视真不简单,看起来就像活动的相片一样。如果再逼真一点的话,感觉好像整个人会跑进画面当中。刚睡醒之后处于朦胧的状态时,一不小心可能就真的会一头栽进去。

现在电视正在播放外国人吃蚂蚁的样子,那个外国人手臂上的毛一根根清晰可见。我的眼睛始终盯在外国人的手毛上,哪管蚂蚁或大自然什么的。

1月15日

我跟角川书店的编辑见了面,提到在高画质电视上看到手毛的事情,还有自己不务正业的生活。结果我听到编辑提到这种事——

某天有一通这样的电话打到角川书店的杂志《The Sneaker》编辑部。

“能不能请你们退还我儿子参加Sneaker大奖的投稿小说?”

所谓的Sneaker大奖是轻小说系列※的比赛。电话那头是个女性,似乎是特地打电话来恳求编辑部无论如何都得把她儿子应征的稿件退回去。接电话的编辑回答道“这是不行的”,并说明参赛项目中明白记述着“参赛稿件不能退还”的条件。

※正经的读书人不会列入考虑类型的书。对靠轻小说成长的笔者而言,在轻小说杂志工作一点都没有奇怪的感觉。但是时而会有人说“你的小说比轻小说更有深度,更具文学性”。这种人让笔者感到生气,但是因为已经是个大人了,只好笑着敷衍过去。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拿回稿子。”

做母亲的哭了起来,始终不肯轻言放弃。

“我儿子死了。我想知道我儿子生前写了些什么东西。”

《The Sneaker》的编辑找到了她儿子应征的信封,将它寄了回去。

听说这是事实。

顺便告诉各位,那个人的儿子才二十三岁。

1月16日

不知道为什么,我家附近住了很多外国人,我想可能是巴西人。每次在播放着“鱼天国”音乐的超市内看到外国人提着购物篮四处闲晃时,我都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天还没亮时出去慢跑成了我的日课,可是在这段时间里,总有几个外国女性站在公寓前面,好像是在等把她们载到某个工作职场去的交通车,不过我不是很清楚她们在什么地方上班。

这几天我在慢跑时发现一件事。晒在某栋公寓一楼窗口上的衣物一直都晾挂在那没收进去,毛巾和孩童的小衬衫不分白天晚上都挂在那边。我确定那间房子住的是外国家庭。我利用晚上的时间,鼓起勇气走进公寓的建地,来到那些衣物的旁边。凑近一看,那些衣物的表面沾满了灰尘,而且衣物已经干燥得变硬了,好像从去年年底就一直晾在那边。

我想起来了,今年我都还没有跟房子的主人在超市擦身而过。我从窗户窥探着室内,但是没有人在家,只留下一些家具,咖啡杯等餐具也都摆在桌上。

一个认识的作家送给我一本叫《SWITCH》的杂志。那是一本非常漂亮的杂志。事实上里面只登了一点关于我的事情,像我这样的名字列进这么漂亮的杂志当中是恰当的作法吗?像我这样的名字登在擤过鼻涕的卫生纸上才是最适合不过了。

1月18日

电视播放了“冷血悍将”(RONIN),我又看了一次。我在剧场里看过,也借了DVD看过,WOWOW表演时我也会看。大概看了十次左右。我实在太喜欢了。我想当外甥女过一岁生日时,我就买“冷血悍将”的DVD送她,把她培育成狄尼洛迷。

下个星期好像要播放“黑暗城市”。我也很喜欢这部电影。和朋友看过这部影片之后,就经常玩Tune游戏※。

※在“黑暗城市”(Dark City)中,把具有超能力一般的力量称为“Tune”。现在已经不记得那是什么样的游戏了,我想应该是一种跟路边的狗粪差不多无趣的游戏。

前几天我重新看了“镜子”(The Mirror)和“牺牲”(The Sacrifice)。果然感觉还是很有意思:心中有些恐惧。塔科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苏联导演)这个人是不是个神啊?

我前往有很多地方值得探讨的旋转寿司店去。我想探究很多事情,但是最后还是默默地吃着东西。好可口。

我产生了想远离铅字的职业倦怠症,觉得写邮件或日记都是一件麻烦事。

电视机的影像好像扭曲了,画面的上半部凹陷了进去。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踩到了天线。等我把脚移开之后,画面就又恢复正常了。

1月19日

我跟松原真琴老师借了PS的游戏软体“黑暗探险队”来玩。这是一种搜集像厕所里的花子般恐怖传闻并加以解决的冒险游戏。气氛很恐怖,玩游戏时,我还几度回头看自己背后。尤其是戴着耳机玩时,总觉得背后有少女的笑声,真是可陷的游戏。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是,当我关掉电源,停止游戏之后,时而还会听到背后有少女的笑声。

对了,我做过很可怕的梦,我想大概是受到游戏的影响。梦境的内容是孩子一边尖叫一边不断地从左边往右边走过去。虽然只是这样,感觉却很可怕。

我听到有人说“冷血悍将”※并不是那么好看。某电影网站对这部片子的评论也在普通程度之下。为什么呢?

※John Frankenheimer演的作品。笔者实在太喜欢这部片子了。

1月20日

我突然很想看“电脑战警”,这是一个具有以前的特技英雄味道的电视节日。我完全想不起小时候看过特殊战队或英雄的事情,现在也提不起想看的念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只想看“电脑战警”。也许是合成的效果深深地烙印在孩子的心头吧?

下天是某个奖项※最后审查的日子。因为我所写的书被列入该奖项的最后决选行列,所以我万万不能置身事外。白天我用耳挖子的毛轻轻地拭去了沾附在电视机表面的灰尘,但是却来了通电话,通知我所写的书并没有得奖。如果能得奖,又领到奖金的话,我就可以尽情地购买用来擦拭电视萤幕表面的干净清洁布了,所以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推理作家协会奖。光是被提名,笔者就觉得实在太浪费了。

晚上得工作才行,但是我又必须用擦拭眼镜的布料将沾满灰尘的电视萤光幕表面擦干净,结果还是没能好好工作。

1月21日

前几天写好的短篇小说好像逃过了被歼灭※的命运。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电脑前面。对自己还存活着一事感到很不可思议。然后又一如往常,擦着电视机的萤光幕度过一天。

※当完成的小说太过无趣时,原稿就会经由编辑之手丢进裁书机当中加以销毁,避免被读者看到。打出道之后,笔者被这样歼灭的作品多不胜数。

1月23日

工作上使用的电子邮件地址做了改变,所以这几天,我会通知阅读日记的相关人士新的地址。

不久前和朋友通电话时,他说“我虽然加入了YahooBB,但是并不想用当中的电子邮件地址”。

“是这样的,当我登录到Yahoo时,一不小心用了连说出口都觉得羞耻的ID来登录了。ID这种东西是不能变更的。那个让人难为情的ID就直接成为邮件的地址,所以我在发送邮件时就不能用Yahoo的地址了。”

我在想,一定有无数基于同样的理由而没有被使用的地址被保存在Yahoo的电脑内吧?如果能够想办法把这些没有被使用的浪费资源转化为能源的话,就算石油枯竭了,人类应该还可以撑一阵子吧?

以高画质高解析度播放的“四月物语”※真是太棒了。之前看DVD时也觉得模糊不清的部分现在清晰地呈现在画面上,连主演的松隆子小姐飞翘起来的一根头发都看得到,她的头发被风一吹而抖动的样子也清晰可见,就好像真的可以伸手去触摸一样。

※笔者非常喜欢的一部日本电影。岩井俊二导演。

看完片子之后,我仔细地打量电视机下方,发现掉了一根不是我的头发的长毛发。我的头发很短,朋友当中也没有人是长头发的。我一直在想,这根长头发是从哪里飞进室内的吗?

对了,“四月物语”中松隆子小姐的头发也很长。不会吧?我心中满是狐疑,不禁回头看着电视。

1月25日

所得税申报※的日期近了。

※一到这个时期,许多作家都会变得很忧郁,这是很妨碍工作的大事件。

冷气发出令人不悦的声音。冷气是否也可以申报为一种开销?装置在当成办公室的房间里应该没问题吧?

隐形眼镜可以报税吗?我悄悄装设的垃圾处理机乍看之下跟工作好像没什么关系,事实上,不用去为厨余伤脑筋的时间是可以变换为工作时间的。如果我把商品的名称写在日记上的话,会不会被算为广告费?

不久前,我在日记上写着,朋友要带我去滑雪橇,明天就是这个重要的日子了。我预计会在雪山过难,所以有一阵子日记没办法更新了。

2月3日

早上六点三十分,搭K前辈的车前往雪山。御寒衣物和鞋子还有滑雪板都是跟K前辈借的。我没有滑过雪,也没玩过雪球,所以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很稀奇。光堆雪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看起来就好像在风景上撒上砂糖一样。也许就是这个缘故吧,我的肚子经常在叫。

一穿上雪靴,脚踝就没办法弯曲,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机动战士※,我想起前几天在角川书店的庆祝会上,有人激动地辩论道“机动战士最厉害的就是他的腿肚子!”我想,机动战士的腿肚确实是很厉害。

※出现在“钢弹”中的大型人偶,很不简单。笔者没看过“钢弹”,所以不是很清楚。小时候做过很多那个不简单人物的塑胶模型。

这是我第一次玩船形雪橇,但是我好像有特殊的才能,没有人教我,从一开始就滑得很顺利,过了中午之后,我就像一只飞越过练习场的燕子一样厉害——完全没有这回事。跌倒时看到的蓝空非常地美丽,雪地的表面是那么地白皙,我怀疑这是高画质高解析度电视上的画面。我之所以经常跌倒当然不是因为平衡感不佳,只是为了好整以暇地欣赏景色罢了。

咖哩猪排好好吃。后来我从编辑※寄来的邮件中知道,在滑雪场吃咖哩猪排比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吃都要来得高级。

※说这些话的是角川书店的责任编辑青山小姐。她最近好像在组棒球社。

脚很酸,我很快就举白旗投降了。我们发动车子,打算去泡温泉。可是因为忘了关掉车灯,电瓶已经耗光,车子一动也不动。啊,事情不妙,回不了家了。我心里这样想。但是这个意外事件也很快就解决了,还没有有趣到足以做为日记的主题。

温泉好温暖。我不理会开着车的K前辈,坐在副驾驶座上畅饮啤酒。听说K前辈下次想学胡琴。

2月5日

前几天,在角川书店的庆祝会上见到许多人,拿了许多名片,然而昨天晚上我却发现那些名片都不见了。当中也有安倍吉俊老师※给我的彩色名片,真是让我饱受冲击。本来打算把那张名片拿去跟朋友献宝,至少也要让他们羡慕我个半年左右,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实现了。我跟安倍老师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有谈话的机会,可是当时我们却老是谈伊集院光广播节目的内容。安倍老师的iPod里好像大量储存了那个广播节目的录音,我好羡慕哦。

※在描绘带点忧郁气息的女孩子方面有特殊手法的插画家。鲜少有碰面的机会,但是一碰面却老是谈伊集院光的广播节目。

2月6日

小生订制了挡光窗帘※,四片竟然要两万五千日圆。可能要一个星期之后商品才会送达。

睡觉时梦到了奶奶。梦中小生跟奶奶两个人一起吃小火锅,可是奶奶竟然抢了小生的肉吃。小生大发雷霆,责怪奶奶,于是她便露出悲哀的表情。从睡梦中惊醒之后,小生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当中。

※比普通窗帘挡光效果更好的窗帘。

2月7日

中午接到了Kurashina小姐寄来的包裹。之前她曾经说过“7-11贩卖的‘kinurea’烤起司蛋糕好好吃哦,一定要试试”,可是我所住附近的7-11都找不到这种蛋糕,前几天前往东京时也没机会吃到,于是她便特地请宅配送传说中的“kinurea”给我,盒子里面竟然放了五个蛋糕。真是感激不尽。

试吃了一口之后发现,实在太美味了,舌头上宛如呈现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样。至于要说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那就像是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海蒂※和山羊永远一起快乐嬉戏的世界。

※卡通动画“阿尔卑斯少女海蒂”的主角。“克拉拉站起来了!”这句台词让人耳熟能详。

2月8日

我去了一趟电器行。里面有卖按摩用具,每一种商品上头都有写着促销文案的招牌。这些促销文案有“终极的按摩方式”或“足以与专业人士匹敌的按摩方式”,真是妙不可言。

2月11日

去年年底,我到朋友家中吃火锅,当时到场的都是国中时代的朋友们。其中一个朋友说“二〇〇二年我最热中的是《灌篮高手》※”,他在去年终于看了那一系列的漫画,一头就栽进去了。

※篮球的漫画。曾经引发轰动,但是笔者憎恨篮球等有点时髦色彩的运动,所以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看过。

我说:“真是好巧啊,我预计《灌篮高手》将会成为我在二〇〇三年的热衷读物。”我经常想要看看《灌篮高手》究竟有何魅力,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看它。我的生活方式很特殊,就是在没有阅读《灌篮高手》的情况下,倒是阅读了《弥次喜多 in DEEP》或《Wagarannaa—》等。

而现在,我终于开始看《灌篮高手》了。如果今天晚上,桌上出现了蓝色的机器猫,给了我一个秘密的道具,让我回到少年时代,把之前的人生都变成一场恶梦的话,我想我会率先向篮球社提出申请书。

有电子邮件进来了。

在收到信件的同时,诺顿老师※的防毒软体同时启动,出现了一些正经八百的讯息。我打开信件一看,里面出现了许多奇怪的英文字。我不明所以,就姑且将信转寄给朋友。

※使用电脑的人大为仰仗的了不起的老师。

2月12日

我因为想买录放影机而到电器行去,回家时却不知道为何手上竟然抱着扬声器※。我本来就有一台扬声器了,为什么还要再买一个呢?我是怎么搞的(我想是因为看到数位录放影机或DVD录影机动辄十万或十五万日圆的价位,觉得四万日圆的扬声器比较经济)。

※将小小的声音放大的魔术盒。

不过这次买的扬声器真不是盖的,和朋友MAJI所拥有的扬声器几乎一样庞大。MAJI是我大学时代的学弟,听说他的身体是由对日本火腿(日本职棒)、山本正之(作曲家)和押井守的高度爱意所堆砌而成的。

他对音响方面的机器非常有概念。家里的扬声器体积很大,每次到他家去玩时,总是被他的扬声器雄伟的体型给震撼住。而现在我也拥有了在体积和重量方面与他相匹敌的扬声器,我觉得以后就算拿扬声器当武器互殴时,我也不会输了。

我将扬声器连接起来听音乐,不知不觉当中,天色已黑。就这样,购买录放影机的计划又被延宕了。

2月13日

我出门想去看电影,走到一半觉得麻烦,吃了饭便又打道回府了。

放大看蝙蝠侠※的脸时,他罩在面具底下的眼睛四周是黑漆漆的,我常在想,等他脱掉面具之后,会不会变得像猫熊一样?一直想着蝙蝠侠的事情,想着想着,太阳西落,天色已黑。我想明天要想一些蝙蝠侠以外的事情。

※笔者小时候心目中的英雄。当时的版本是提姆·波顿。月黑风高的夜晚在街上活跃,并将坏人一个一个杀死。

2月14日

妈妈寄了巧克力给我。开始在网路上写日记的一个好处是,就算没有联络,妈妈也不用担心这个儿子是不是死了?

我去拿订制的挡光窗帘,可是挡光窗帘这种东西好重,搬得我筋疲力尽。我怀疑窗帘的轨道是不是松脱了,一直都安装不上去。

某个编辑送来巧克力。盒子很漂亮,我舍不得丢,打算拿来当珠宝盒或什么的。但是我并没有什么宝石,所以便将搜集来的“剪下的指甲”放进去。

插画家羽住都老师※的宠物企鹅送来了邮件。邮件内容问我是不是饿死了?我将那只企鹅洗了一百遍,这是事实,花了我十五分钟以上。洗这么多遍是我个人的最高记录(与一种叫postpet的邮件软体相关的记述。详情省略)。

※曾经多次一起合作的插画家。就快出个人画集了。出了吗?画风非常时尚而广受好评。某个编辑好像认为笔者正在跟她在交往当中。事实上不要说交往了,每次面对她,笔者总是战战兢兢,必恭必敬的。在她周围散发的高压让笔者感到害怕。因为笔者的性格像水蛭一样阴郁,只要一靠近明亮活泼的东西,身体就会整个溶解。

2月16日

因为宿醉,全身慵懒还在赖床的时候,A来家里玩。A是我大学时代的朋友,现在还是偶尔会一起出去玩的同件。难得他来一趟,我便让他试着帮我将买回来的挡光窗帘装上去。一装上挡光窗帘,屋子里面突然整个变暗了,就好像晚上一样。整个视野化为一片漆黑,我几度被PS2或暖桌、电脑等绊倒。

我知道黑漆漆的什么都做不成,便将挡光窗帘打开,于是屋内又恢复了往常的明亮。不知什么时候紧握住我的皮夹,朝着玄关方向走去的A也一脸难为情的表情,乖乖地回来了。

我们开始聊起挡光窗帘真是个好东西之类的话题。我觉得很好玩,便又将房间整个弄黑。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我又被在Yahoo拍卖网站购买的空棘鱼标本和JUSCO的购物篮等绊倒了。

我打开窗帘,将屋内恢复明亮,这时拿着我的存折企图逃跑的A又一脸难为情的样子,乖乖地回来了。

之后,我们一起看了“猎杀红色十月号”※,内容很精彩。

※国外的影片。我记得NHK有播放过。

2月17日

我跟大学时代在同一间研究室修课的同学安井一起到中华餐厅去吃饭。因为在同一间研究室,因此承蒙他多次协助。提到我大学时代的朋友,大概只剩搬到枋木县去的N和安并了。安并好像快大学毕业了。在中华餐厅里面,他后头坐着一个理着光头的男人。我突然想到,是不是要跟那个男人一样理个光头看看?

和安井分手之后,我前往理发店,要求将所有的头发都剃掉。突发其想也不过一个小时左右,但是我的头发只剩五厘米长。在理发店里的三个理发师各有各的问题:“你还真是有勇气啊!”“你常做这种事吗?”“脖子后头又粗又皱的,你就是因为这样才决定出家做和尚的吗?”

2月18日

理个光头之后,觉得风吹起来格外地凉爽。前几天才刚买了润丝洗发精,但是五厘米的头发好像不太需要了。洗头擦干的时间缩短到一百二十秒,所以之前的规律生活都得跟着调整到一百二十秒。

现在也不再需要用吹风机吹头发了,于是之前用来吹头发的时间就拿来洗餐具写东西,或者到漫画店去。

到常去的便利商店变成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虽然没有谈过话,但是却熟悉长相、和我保持着微妙距离的店员们看到我的头,果然都不发一语。如果他们有任何反应的话,我会觉得不知所措,而且我也不希望他们在读取盒装鸡蛋的条码时开玩笑地说“咦?这位是您的兄弟吗?”不过话说回来,这样心中难免有些许落寞感。

2月19日

我没能及时丢弃不可燃垃圾。距离下星期收取不可燃垃圾的日子还有一个星期,一想到还得跟那些可恨的垃圾袋共度那么长的时间,就觉得自己值得同情,但是又担心自己在跟它们共度过一段时间之后心中涌起爱怜之意憎恨的心情渐渐地消失本来觉得是缺点的麻烦和臭味变得让我割舍不下最后在收取不可燃垃圾的那一天跟它们分手时之前一起共度的日子宛如回忆一样在心头复苏而忍不住哭出来,不禁又觉得真是不能错过丢垃圾的时间。

2月21日

在车上时想到了两个以时间SF为主题的点子。

其一是在未来的年代里,电脑叛乱,爆发了核子战争,引发电脑与人类的战争,然而电脑士兵是打不死的,所以搭乘时光机器回到过去,将厉害而冷酷的杀手带到未来的故事。

第二种是女主角爱上了从未来搭乘车型时光机器,喜欢冰上曲棍球的男高中生,但是之后他却想要回到未来。女主角为了阻止他离开,想办法破坏车型时光机器,但是要破坏该机器需要有形同雷一般巨大的电流,然后点点点的故事。

听说东京的年轻人之间非常流行说“不可能!”这句话。于是回到家之后,我也练习了一个小时之久,只为了说“不可能!”。结果并不是很好,我想我也不年轻了。

2月22日

不管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外头都是一片黑暗,所以我就一直睡。心中一边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天亮,一边睡了又睡,后来才猛然惊觉,室内之所以这么黑暗是因为挡光窗帘的关系。

房间的窗户高度超过两公尺以上,所以挡光窗帘非常大。有时候看起来就像张开双臂呼唤雷电的甘道夫※一样。不对,应该说比电影中的甘道夫更甘道夫。

※出现在“魔戒”中的老魔法师。

A到我这边来玩时,我也在睡觉,所以他问我:“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工作可以不管吗?”

“不是啦,是着了甘道夫的道。”

我这样为自己辩解,结果只换来他一脸的愕然。

“魔戒二部曲:双城奇谋”好像从今天开始公开上演。

2月23日

一整天过着与甘道夫隔绝的生活。

住在横滨或那个地方的T先生寄来一封短信,上头写着“Kahimi的专辑太棒了”。

我到漫画店去看篮球赛※。控制篮板球就等于控制整场球赛。

※意思是看《灌篮高手》。

2月28日

昨天我玩着杂志《SPA!》的编辑给我的叽叭喳布※机。那是一种一按下按钮,马达就会转动,安装在前端的叽叭喳布也会跟着开始旋转的机器。把叽叭喳布含在口中按下按钮时,就可以在不活动舌头的状况下舔上头的麦芽糖,而且安装在握把处像矮胖子一样的圆滚滚人物就会在麦芽糖旋转时同时活动。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机器。

※棒子前端有球状麦芽糖的糖果。舔麦芽糖时发出的声音是不是就是这种糖果名称的由来,就不得而知了。

以前在舔叽叭喳布时常常因为要转动舌头而疲累不堪,对工作造成了障碍,不过今后就不需要再这么辛苦了。

3月3日

我去了滑雪练习场,现在我滑雪橇的技术已经不输一般人了。中途开始下起雨来,于是我便一个人在几乎空无一人、湿答答的练习场里滑雪。真好玩!

前几天到东京去时,拿到了某出版社转交给我的寄到该出版社的读者来信,这次的读者大奖我决定颁给那个不但遭到交往的男朋友背叛还发现他有老婆因此饱受冲击而放纵自己甚至想去死但是最后还是打消念头一边听蓝调音乐一边吃霜淇淋吃到快死而重新振作起来的十三岁女孩※。

※我真的收到这种信。

3月4日

滑雪橇造成的肌肉酸痛让我根本没办法活动。

我到出租店去借了小岛麻由美小姐的CD。

“Final Fantasy Tactics Advence”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的。以前玩“Final Fantas Y Tactics”的时候,玩的时间曾经超过两百个小时。这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3月5日

今天仍然继续做“明明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的练习。今天做这种练习的时候比往常更狂热。然后我来了一次好久不曾做过的“明明只是小睡一会儿的”。本来只想睡个九十分钟,一个不小心,竟然睡了八个小时之久。自己也觉得“明明只是小睡一会儿”的功力越来越厉害了。

NHK-BS在深夜播放塔科夫斯基※的“乡愁”(Nostalgia)。我已经看过几次了,其实不看也无所谓,但是听说电视要播放,就不禁想看看来做个纪念。可是就在影片播放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好想睡觉,结果就睡着了,结果还是没看到。本来这部片子就是会让人想睡觉的影片。以我个人的情况而言,“镜子”让我的脑内产生奇怪的脑汁,让我睡不着,可是“乡愁”却像水声一样让人觉得好舒服而昏昏欲睡。可是怎么会离谱到观赏之前就开始想睡觉?这简直是有点异常的催眠力量了。不愧是塔科夫斯基!

“乡愁”之后播放的是“牺牲”的拍摄花絮。我事先就知道最后一幕拍摄失败的插曲,但是还是觉得错过了好可惜。

※笔者很喜欢的电影导演。话又说回来,笔者竟然还脸不红气不喘地为已经在前面的日记中出现的单字下了注脚。塔科夫斯基(Tarkovsky)这个单字应该已经在第六十二页出现过了。至于为什么没在那一页加上注脚,那是因为有规定,每一页只能有一个注脚。拜此之赐,在第六十二页中只为“Tune游戏”这个脑袋秀逗的单字加了注脚。总之,本书的作风就是为不是第一次出现的单字加注脚,请各位读者原谅了。

3月11日

我在甜甜圈店里点了一杯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拟定今后的作战策略。所谓的作战策略就是与小说或CD戏剧相关演出方面的作战方法。喝下黑咖啡并没有让我想到什么好策略,于是我试着加了一汤匙的糖,果真想到了不错的点子。我心想,也许甜味能够活化一个人的大脑,于是又加了一汤匙的砂糖,结果想到了更好的点子。如果加入更多糖会更好吗?我这样想着,便加入了第三匙的砂糖,顿时好点子在大脑里面熠熠生辉。老实说,我自己都感到害怕了。

我心想,如果把砂糖罐里的砂糖全部都倒进咖啡里的话,应该会想出惊世骇俗的点子吧?于是便真的付诸实行了。当砂糖哗啦哗啦地倒进杯子里的那一瞬间,我有茅塞顿开的感觉,然而杯子却因为砂糖的重量而倒了,咖啡整个都流了出来。完了!就在这么一瞬间,刚刚想到的点子全部都忘光了。记下刚刚那些点子的创作笔记本也被咖啡弄脏,根本不能看了。

3月14日

我不知道定额邮政小额汇兑(日文写法为定额小为替)中的“小为替”该怎么念才是对的,便问邮局的人。这才知道应该念成“koawase”。

听到“kogawase”,我想起了“umiharakawase”。用汉字写出来就是“海腹川背”,这是以前发行的动作游戏。游戏的方式是一边挂上鱼钩一边前进。不容易玩,而且不知道用意何在,可是因为挺有趣的,我竟然买到第二集。

3月15日

我终于知道,我认识的作家Y先生是全世界曾经去和《加油醋饭疑案》※的作者施川Yuki老师会谈的唯一一人。

※于《周刊少年冠军》中连载的四格漫画,很不可思议的尝试。

3月18日~21日

十八日的傍晚我前往名古屋,再从那边搭了九个小时的巴士。这是我单独一人参加滑雪合宿活动的开始。在巴士上,坐在后头的两个女孩子玩起名人的人名接龙游戏,我一直在脑子里参与她们的游戏。

十九日的早上抵达长野县的饭店,从早上就开始滑雪。滑雪场中弥漫着不稳的气息,我可以感受到雪山心中的意念——只要滑雪游客跌倒,就立刻格杀勿论!树干上缠着黄色的软垫,避免游客撞上树干时受到重伤,可是有几棵树下却供着花。租来的船形雪橇上也沾有血迹,而练习场的各个地方也可以看到飞溅的红色血水。

我想起来了,刚刚在停车场还跟一些穿着丧服号哭的人们擦身而过。餐厅变成了宛如临时搭建起来的野战医院,也看到几个女性握着即将断气的爱人的手。在升降机搭乘处排队的人们都面露如临大敌或参加葬礼似的表情,就好像滑雪场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场所一样。

傍晚回到饭店,晚上在聚集了很多人的餐厅里大吃特吃寿喜烧。一个人吃着寿喜烧的只有我一个,我觉得有点难为情。四周都是一些染着茶色头发或金发的大学生,洋溢着年轻的气息。大概只有我一个人是独自前来旅行的。

二十日,我忍着全身的肌肉酸痛,一大早就继续去滑雪。我跌了好几次跤,有几次的跌倒方式于今想起只要再偏个一步可能就会丧命。但是我还是活到现在,这就表示人是不会为一些小事就没命的。可是右脚却挫伤了。在跌倒的那一瞬间,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让我以为“铁定断掉了”,事后发现只是挫伤,让我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

回程之际,被雪橇的边缘撞伤了下巴。我觉得这次的伤也只要再偏个几寸,就会切断颈动脉,所以还算是很幸运。

二十一日,又花了九个小时搭巴士回到名古屋。对了,我随身带了小型的笔记型电脑。按照当初的预定计划,我在旅行的目的地应该要努力工作的。应该。

3月22日

今天吃了巧克力奶油点心※和巧克力饼。据“东区巧克力王冠加冕”网站的介绍,巧克力饼有十种以上的吃法。真是寓意深远。

※世界上第二好吃的食物。顺便告诉各位,最好吃的东西是在马来西亚吃到的炒面。定金、松原、笔者三人前往土耳其时,因为转机的关系在马来西亚停靠,当时我们吃了炒面。在土耳其停留的两个星期当中,我们也常提到“那边的炒面真是好吃”。

3月23日

我跟朋友MAJI及H两人到咖哩屋去吃东西。他们一直聊着与大学时的社团相关的话题,但是我一如往常,并没有加入他们的圈子,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

回过神来时发现我们三人竟然跑到棒球练习场去了。不知不觉当中,我消耗了大量的百圆硬币,制造了很多好球。我想身边大概没有人可以像我这样以如此低的成本制造这么多的好球吧?我一边想着棒球练习场也需要有合宿活动,一边踏上归途。

3月24日

今天是大学的毕业典礼,念研究所的同班同学们都毕业了。

3月25日

滑雪橇弄痛了右脚踝,所以一直没办法慢跑,也没办法玩DDR※,身体变得好迟钝。真的很伤脑筋。

※是一种跳舞游戏机。为了预防一天到晚工作会让身体变迟钝,我经常玩。

3月26日

我到棒球练习场去练球,荷包有些小失血,在半哭泣的状态下回家。事后我仔细地检讨为什么老是打不到球,结果我得到的结论是,可能是因为没有穿球衣的关系。

3月28日

为了庆祝毕业,我请安井吃饭。我们前往“狮子王”。所谓的“狮子王”是自助餐餐厅,随客人吃到饱。啤酒和葡萄酒还有日本酒也都可以尽情畅饮。

我们在爱知县丰桥市搭上巴士,在丰桥车站前听到一个女性的声音好像播报着“狮子王前面~”。我经常听到这家店名,却从来没有去过,一直充满了好奇心。

好气派的一家店!我们在里面像头狮子一样大吃特吃,吃相不亚于亚瑟·罗苹(法国作家卢布朗推理小说中怪盗主角的名字)。

去念研究所的同班同学们好像在毕业之后都离开了丰桥,我在两年前从大学毕业,但是这时才真正感觉到要挥手道别了。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对安井说“这辈子大概再也不会再见到研究室的K老师了吧”,为自己大学时代的回忆划下休止符。K老师是我之前所属研究室的老师。可是离开狮子王之后,竟然在路边和K老师不期而过,吓了我一跳。

4月1日

今天好像是一个可以说谎的日子,但是我没有跟任何人碰面,所以根本没有机会说慌。因为脚踝的伤还没有好,还是没办法慢跑和玩DDR,我觉得不能再这样空耗下去,于是利用深夜的时间出去散步,却觉得有雨滴落到脸颊上的感觉,于是只在公园荡了一会儿秋千就回家了。

好久没玩秋千了,感觉还挺可怕的。想到小时候竟然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玩那么可町怕的东西,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4月2日

听说香港的一个明星跳楼自杀,我备受冲击。去了棒球练习场,本来想好好发泄一下,却反而被打得惨败,这才了解自己有多无力。我坐在平价餐厅里工作,拷贝了安倍老师给我的广播节目内容。在发送给别人的邮件当中写下最讨人厌的前三名东西。

1水蛭※

2蜗牛

3毛毛虫

※电影“哈利波特”的第二集中有一幕水蛭从小孩子的口中不断地涌出来的画面,看起来很恐怖。

4月3日

为了工作。我到东京去了一趟。跟Kurashina※小姐见了面,把昨天拷贝的广播节目内容交给她。我从Kurashina小姐口中听说了以前曾经对昆虫进行大虐杀的事情。然后我在涩谷从编辑H先生那边拿到了一份极机密的文件,然后前往烤鸟店去。

※因为把青蛙和爆竹放进容器里,制作出“青蛙炸弹”而广为人知的作家。松原真琴,二十二岁。

“这家店的烤鸟肉为什么会这么好吃?”

“大概是用的肉不一样的关系吧?”

“那么,如果好吃的鸟都先被杀了的话,保存种族的力量就会自然启动,将来鸡肉是不是就会变得难吃,以便把好的品种保存下来?”

话题就变成这样了。

如果想把好吃的鸡肉留给后代子孙享用的话,我们就要先吃掉不好吃的鸟肉,使得它们坚信“如果能变成好吃的肉就可以存活下来!”

4月4日

我住宿在东京的漫画店里,可是在没睡好的情况下,天就亮了。我想是因为我看了《魁!天兵高校》的关系。离开漫画店之后,睡眠不足的情况变得更加严重。

距离跟编辑碰面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我便在街上闲晃。因为睡意实在太浓了,脑袋中的血管好像就要破裂了,好想找个地方瘫坐下来,我想找家电影院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好好地睡一觉。有一家电影院正在放映“神鬼交锋”※(Catch me if you can),我便走了进去。这部电影挺有意思的,害我迟迟无法入睡。离开电影院的时候,睡意突破了极限。我听到脑血管爆裂的声音,当然就蹲了下来。

※史蒂芬史匹柏导演。李奥纳多·狄卡皮欧主演。是一部描述一个骗子吃遍大江南北的故事。

我是在隔天决定离开度过大学时代的爱知县,搬到东京来的。

补记

本书的前半部分是住在爱知县时所写的日记。明明是个小说家,不擅长写字的手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写起捞什子日记的东西,至今我依然觉得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在日记中也写过,不过事情的开端在于前往京都时和定金伸治老师谈到的事情。定金老师在网路上开设了自己的网站,同时在上头写日记。听他这么一说,我开始动起脑筋了。我也来写些充满幽默感的知性日记吧!让读者们贴身地感觉到乙一这个作家的存在。如此一来,读者应该会冲着乙一这个名字而不是书的内容买书。万一成功了,往后写小说时不管再怎么偷工减料,一定还是可以过着悠游自在的生活。最后我再成立一个魔法般的网站,跟读者进行各种交流,教他们绝对会赚钱的不可思议系统,而我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大笔的金钱流进我家。

我从京都回来之后,就开始制作网站了。一开始我什么都不懂,但是只要利用Yahoo的使用指南,花上几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了。本书中的爱知篇就是这样开始写的。人称使用“小生”或“我”是因为我会根据当天的心情做适度地变换。

前半部是以爱知篇为名,不过当时我是住在爱知县丰桥市。我出身福冈县,不过为了进大学念书,便在爱知县开始独自生活。

丰桥市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地方,来我住的公寓探望的父母也非常中意。我从大学毕业已经两年了,但还是一直住在这里。我没有出去找工作,过着以写小说生活这种脱离一般常轨的日子。因此我不用选择居住的地方,更没有必要离开丰桥市。新干线也在丰桥市停靠,而且在大学认识的朋友也都住在这里。

当我决定离开丰桥,搬到东京去时,朋友Y说:

“东京有什么东西?”

Y在丰桥市出生长大,现在外出上班也还是住在家里。他好像没有搬到东京的念头。

话又说回来,当我住在福冈老家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到东京去。我会经就读位于福冈县的久留米高专,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听到班上同学的对话“哪天真想到东京去住住看”时,甚至还感到很不可思议,质疑他们为什么要刻意这样做。

我是在大学毕业之后开始想到东京去的。我觉得,既然住在哪里都无所谓的话,那么去住东京周边地区应该比较方便,因为从十六岁时就开始收听的广播节目在爱知县是不播放的。

要说我是被那广播节目带大的也不为过。从十几岁多愁善感的年代开始,每个星期会收听两个小时之多。住在丰桥市时,虽然可以收到来自东京的微弱电波,但是杂音太多,根本听不清楚。想清楚地听到广播节目,就只有前往播放该节目的地区去(后来听说使用违法的电脑软体就可以随处收听)。

只有北海道、东京、福冈还有冲绳播放那个节目。我也想找哪天去住北海道和冲绳,但现在不是恰当的时期。所以剩下两条路可以选择,不是前往东京,就是回福冈去。我决定离开。

我在日记上掰了很多事情,安装窗帘时到家里来的A也是不存在的,但是收音机成为我前往东京的关键却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