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具身子叠合的刹那,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下来,只除了他们身上的水渍,悄然地融过彼此的身体,然后汇向地毯,一点一滴地被吸附……

    邢炤凝视绮年掉了眼镜的脸庞,惊讶地发现她原来有着一对水汪汪的美眸,而那对勾魂的眸子,正对他放送着无比的热力。

    “你……你是不是该换个姿势?这……挺危险的。”他眯着黑眸,提醒的声音开始显得粗嗄。

    绮年一颗心怦怦地狂跳,几度有了种岔气的感觉。“危……险?”

    喘了口气,她仰着强自镇静的脸,言语却透着挑衅,“你忘了自己说过我们之间没那种顾忌的,我跟你的危险指数,就等于零,不是吗?”

    她知道,实验的成果即将面临最后的验证!

    “如果我说是我失算了,你又会如何?”

    望着他英俊粗犷的脸庞,汲取着他阳刚盛气,解读着他充满邪佞的挑逗字句,缔年只觉一阵心醉神迷。

    “那你……能给我正确的答案吗?”细若蚊蚋的嗓子微颤道。

    “你确定想要吗?”唇办在她嘴边启阖,某种深切的渴念让他的胸腔窒热,视野一片迷离。

    “嗯。”她点子头,鼓起勇气的嗓子透着激奋,“我确定。”

    “你……”

    长久处于逼婚危机的邢炤,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免任何桃色纠纷,他不愿逞一时之快而祸及终生。

    但是,那并不代表他体内的雄性激素失调!

    他绝对是个百分百的男人!

    “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跟我,百分百的危险……”他俯向她耳根低语。

    她已经来不及咀嚼他话里的狂妄,另一波更放肆的举动,已整个向她袭来……

    他凑向她,张嘴吻住了她。

    “唔……”

    jjjjjj

    晨曦映照,逐渐明亮的房间里,空气中却依然存留一种久久驱散不了的甜腻味道。

    今儿个的邢炤,不再早起。

    他颀长的身躯,大刺刺地霸在床褥间。

    迷迷糊糊间,一道轻微的声响飘送入耳……他翻身扑了空,然后,张开了眼。

    女性化陈设的房间,有着独特的芳香,他很清楚自己睡在谁的房间。

    昨儿夜里的一切过程,他明明清醒得很,可是,心头却还是有种不可言喻的冲击。

    邢炤不禁开始纳闷——原来,她撩拨自己的能力是如此难以想象的强大?而他的自制力,竟会是如此不可思议的薄弱?

    更让地震慑不已的是——尽管激情过后,他却是如此清晰感受着自己的那种依恋……

    离了床梭巡绮年身影,邢炤却先确定了那道细微声响是什么,然后,他忍俊不住地笑出声来。

    “春神来了怎知道,梅花黄莺报到,梅花……”是她轻快的歌声。

    春神来了?!

    原来一直在她嘴里哼唱的曲子,竟只是首儿歌?

    正在整理餐桌的绮年,发现了他,忙不迭地迎前筑笑:“你醒了?”

    迎接她灿烂的笑靥,邢炤却不自主地想着那首歌名——春神来了。

    她的神采气色,恰恰应对着春天的蓬勃生气。

    一种毋需美丽妆点的温情暖意,就从她真挚的笑颜里,毫无设防地罩往他心头。

    “早餐我弄好了,看你睡得沉,所以想等你醒了再一块儿吃。”

    “几点了?”他看了下时间,才皱眉道:“你……那么早就起床了?”

    “习惯醒来的时候到了,睡不着就干脆起床。”

    不,她说谎,她是一夜未眠。

    抬眼迎上他灼人的眸光,绮年马上低头回避那过于犀利的眼。

    不,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心里的彷徨,即使折腾终宵的辗转情思,确实让她一时无从理清“成功”的滋味。

    她的实验应该算是成功了吧?可是……绮年心里却似乎开始有了种不踏实的感觉。

    “你……不用等我,饿了就自己先吃。”

    “不要。”简单利落的答案。她手里的抹布胡乱擦拭着早已光洁的桌面,接口道:“我已经习惯跟你一起吃了。”

    习惯?耳闻她几近顽固的话,邢炤嚅着唇办,欲言又止。

    他,从来不允许别人的惯性来依附自身。

    所以,他是该让她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她不能这样子“习惯”下去。

    然而,直到盥洗、甚至用完早餐了,邢炤只是恼着——自己为何不把话说明白?

    才吃过早餐,绮年小小身影又一如往常的开始忙碌打转。

    看着她从房里抱着准备换洗的床单出来,昨夜的情景就那么无可回避地往他脑里倒带……

    此刻的绮年晒好床单,提着菜篮子准备出门了。

    邢炤心头有了莫名的催促感,昨儿自己想说的活,都还没开口呢。

    一个快步上前,他挽住了她的手臂。

    “等一下。”

    “怎么了?”很快地,她恍然的脸上,绽开了得意的笑。“说吧。看你今天又想出什么菜单来考我,全部说出来。你看,这些天来,再难买到的素材,再难做的菜样,我不是全搞定了?”

    邢炤愣了住,无言以对。

    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恶质”!原来,他随口提出来泼她冷水的话,竟都成了她奋战的目标!

    呆望半晌,他对着她讷讷开口道:“不用忙了……以后,你都不用这样子忙了。”

    “你……为什么?”她眼巴巴的望着他,某种猜疑的心思开始作祟。

    “因为……”因为,他不愿意看她这么累。

    这算是心疼她吗?

    对邢炤来说,这种绝对陌生的情怀,是无法轻易诉诸于口的。

    他用着极度困扰的眼神望着她。

    可是,她已经自作聪明地有了答案,而且也开始为此饱受折磨。

    “你……还是要回家去?是吗?”她屏着气息,紧张的声音在发颤。

    直到他点了头,她脸上无法掩饰的绝望,已转为怒气。

    “你怎么能这样子?邢炤,你这个混蛋!”丢下菜篮子,她的手往他胸膛捶落,“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说要走?你这样做太过分了,我……”

    邢炤整个人杵在原地,任由她拳头胡乱捶着,他的视线却锁在她脸上……那纷飞的泪水,让他失了神。

    “你这么不希望我走?”他沙哑问道。

    “废话!我当然不要你走,我、我……”她哽咽得说不上话。

    “那……就一块儿走吧。”他紧盯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