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姐、小姐不好了。”

    她抬头,莫名的看着一脸惊慌跑进门的贴身丫鬟,“出什么事了?”

    “御林军……”红袖抚着胸口喘气,“御林军围了咱们府。”

    任盈月蹙眉,“只是围府?”

    “眼下是这样。”

    “来人可有说什么?”

    “奴婢不知。”

    “那就去打听。”

    红袖答应一声又匆匆离开。

    任盈月放下手里的书,朝窗外看了一眼,想了想,跟着下楼。

    她到后堂时,任夫人已经打听到消息,看到她出现,遂笑着摇头,“没事,是长公主派来的,说是要保护御史府,不准人任意出入。”

    “娘——”任盈月脸色微红。

    任夫人拍拍她的手,“公主任性惯了,好在只是围府,不打紧。看她用意大概也只是阻止相爷入府罢了。”

    她不禁失笑。这位公主有些时候实在让人无语。

    “月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些事还是要相爷自己去处理,我们也不便插手。”

    任夫人顿有所悟,“月儿便是为此自请下堂吗?”

    “有这个原因。”她并不否认。

    “你呀,实在胡闹。”任夫人忍不住轻斥一声。

    她笑着扶住母亲,“咱们到花园坐吧。”

    “长公主来了。”一名小厮跑进来禀报。

    任夫人担心的看女儿。

    “娘,您回房吧,我去看看。”

    想了想,任夫人最终点头,“好吧,你自己小心。”

    等到任盈月到前厅,看到端坐在椅中一身奢华却面带不豫的长公主时,她悄然叹了口气。

    “臣女参见长公主,公主万福。”

    仿佛没听到一般,长公主迳自转着手里的茶碗默默无语。

    公主不叫起身,任盈月便也不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众家仆都不禁有些担忧地偷偷瞄自家小姐。

    “从来没有人敢跟本宫抢东西。”长公主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愤怒,然后猛地将手中的茶碗砸到地上,“从来没有。”

    任盈月想了想,还是说道:“其实,陆相不是东西。”

    长公主大怒。

    “他确实不是东西。”任盈月坚持。

    垂首肃立一旁的红袖肩头微抖。

    “枉他对你一片情意,你竟如此看他。”

    任盈月失笑。“公主,陆相乃当朝丞相,是国家肱股之臣,是栋梁、是人,却真的不是一件东西,臣女哪里有说错?”

    长公主凤目微敛,目光落在她跪地的双膝上,嘴角扬起一抹讥笑,“任小姐跪得可舒服?”

    她轻淡一笑,甚是从容地答覆,“还行。”

    长公主的眉头慢慢就蹙了起来。

    “如果我不准备让你起来呢?”

    任盈月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平身吧。”

    “谢公主。”

    “今天我是带了御林军过来的。”

    “臣女知道。”

    “你不害怕吗?”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长公主咬了下牙,用力地抓紧桌角,冷笑道:“本宫担心御史大人与小姐的安危,便派五百御林军护卫御史府。”

    “公主厚爱,臣女代家父拜谢。”任盈月面不改色地说道。

    “那你便在府里好好修身养性,哪都别去吧。”

    “遵命。”

    看着长公主拂袖而去,红袖忍不住上前两步,挨近主子低声问:“小姐这样激怒公主真的没事吗?”

    她从容自若的低头整理袖口,不以为然,“我不激怒她,她就会放过我吗?”

    红袖想了下,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不会。”

    “既然如此,吐口恶气也是好的。”口气惬意又理所当然。

    微微张开了口,看着自家小姐施施然地向后堂走去。

    怔愣片刻之后,红袖忍不住朝长公主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有些同情起她来。似乎从一开始,小姐就没把那位不可一世的长公主放在眼里啊——

    御史府被围的消息当天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无论百姓还是朝官都抱着八卦的心情关注事情的后续发展。

    第三天傍晚,受人关注的男主角才姗姗出现在御史府门前。

    陆朝云是与任清源一道而来的,但是御林军拦住了他。

    他也不恼怒,只是淡淡的开口,“本相与御史大人有朝事要商议。”

    “公主有命,末将不敢不从。”

    “耽误了朝事,你可担待得起?”

    “末将斗胆请相爷与御史大人到丞相府议事。”

    陆朝云看向任清源,“任大人以为呢?”

    “下官听从相爷安排。”

    他略微沉吟一下,便点了头,“好吧,那就请任大人跟我回丞相府吧。”

    “下官遵命。”

    陆朝云神色从容地转身上了轿,在轿帘垂下的瞬间,面色随之一沉。轻轻拿摺扇拍打着自己的左手心,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渐渐地,他的神情悠然起来,向后懒懒靠坐闭目养神。

    回到丞相府后,他到书房写了一封信。

    等任清源回府后,任盈月的手中便多了一封信。

    就着烛光将信看完,她脸上似笑非笑,惹得一旁的红袖十分好奇。

    “相爷在信上写了什么?”

    任盈月将信凑到烛火上,看着火舌慢慢吞噬信笺,低柔的声音在夜色中缓慢漾开,“他问我要不要学文君夜奔。”

    “……”

    “你说我要不要?”

    面对主子那浅笑盈盈,又饱含戏谑的表情,红袖不由得撇撇嘴,“相爷问的是您又不是我。”

    将最后一点燃烧着的信笺扔向窗外,看着它在夜色中燃烧殆尽,任盈月微笑,“夜奔太辛苦了,不如让相爷学张生跳墙来得省力。”

    红袖无言。

    消息很快被御林军传回宫中,当夜御史府后院的围墙上便迎风站了不少的御林军。

    听到书安的回禀,换好中衣要就寝的陆朝云笑道:“让他们忙去吧。”

    “相爷不去见夫人了?”

    “自己的夫人又跑不了,况且她住的是自己娘家,又有公主好心派出的御林军保护,我放心得很。”

    “可相爷见不到夫人呢。”

    “不急。”他转身上床,“时间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是。”

    躺在床上的陆朝云望着帐顶,目光变得幽深起来。月儿的身子本来就要调养,他也不是真的那么重欲,如今她既然对他有了承诺,他早无后顾之忧。

    是的,那一夜他根本就没醉,能够听到月儿的真心话,他怎么舍得醉呢——

    “去寺里上香?”

    “来人是这么说的。”

    任盈月自花园池畔起身,走了两步,又忽地停下,确认地问道:“公主在府外等着?”

    红袖肯定的点头。

    她目光变了变,唇角也轻轻的勾了起来,“那咱们就好好打扮打扮吧。”

    听着小姐这样的话,红袖就忍不住在叹气。

    半个时辰后,任盈月终于步出御史府大门。

    看那穿着一身淡蓝衣裙,脂粉末施,发上只插着一支白玉簪的人,长公主只觉心火直窜。

    就这样,她还装扮了半个时辰?

    “让公主久等了,臣女第一次有幸陪公主出行,生怕有失仪态,几番比较装扮下,所以花的时间长了些,还望公主恕罪。”

    长公主忍住怒火,强自保持微笑,“无妨,女子出行是要仔细些才好。”

    于是在车马辚辚中,一行人出了城,缓缓往城外的护国寺而去。

    随着时间流逝,任盈月心头突然泛上一丝警觉。那是一种本能,长久生活在黑暗中挣扎求生的本能,低垂的眼睑掩去她的神色,嘴角悄然抿紧。

    当外头传来刀剑砍杀声,以及随行宫人惊慌的呼救声时,她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小姐——”红袖声音发着颤,却坚定地挡在她的身前。

    任盈月只是静静地坐着。

    马车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红袖不由得往旁扑去。

    一只手瞬间就将她抓了回来。

    知道马匹已经失控,任盈月左手紧紧扣在车窗上,一边小心观察着闪过窗外的景物,一边暗自防备。

    当马匹发出一声长嘶,车身陡然不稳倾落时,她掌心内力吐出,抓着贴身丫鬟就破窗而出。

    红袖已经惊得发不出声音。

    任盈月冷冷看着马车奔下悬崖,车体与峭壁在空中碰撞碎裂,直到最后看不到影子、听不到声响。

    “小、小姐……”红袖浑身发着颤,只觉整个人都如同浸在冰窖之中。

    揽着她几个飞跃便到了一片灌木丛后,任盈月蹲下隐身。

    没过太久,她们就听到了马蹄声与人声。

    “赶快回去禀报公主,任小姐的马车翻落悬崖了。”

    人声渐渐远去,红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浑身透着肃冷的小姐。

    “红袖,有受伤吗?”

    她愣了下,摇头,“我没事,”顿了下,“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任盈月缓缓站起身,目光沉凝的看着悬崖的方向,片刻后道:“暂时我们就不回府了。”

    “啊……”

    “既然出来了,便四处走走吧。”

    “小姐——”她虽然知道小姐是有故事的人,可却没想到小姐有武功,她一直以为小姐只是被人买凶追杀,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走吧。”说完,任盈月迈步朝灌木丛外走去。

    红袖急忙跟上——

    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一抹土黄色身影从外奔入,小太监几乎是扑跪到御前,声音中含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皇上……公主遇刺……”

    “什么?”正被大太监扶着服药的皇上惊怒交加,“给朕说清楚。”

    “长公主遇刺。”

    眼见皇上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一旁的陆朝云赶忙出声。

    “公主情况如何?”

    小太监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公主受……受惊了……还伤了手臂……”

    “刺客可有抓住?”

    “当场斩杀。”

    “可有活口?”

    “没有。”

    感到古怪,陆朝云皱起了眉,“公主怎么会遇刺?”

    小太监渐渐平静下来,口齿也变得清楚,“长公主原是邀了任小姐一起去护国寺上香,谁知道在半路时遭遇了刺客……”

    “你说任小姐跟公主一起?”陆朝云变了脸,连声音都严厉起来。

    “是……是的。”

    “任小姐现在呢?”

    小太监简直不敢抬头,“任小姐的马车受惊坠崖了……”

    “什么?”他厉声质问,整个人都绷紧了,脸色铁青。

    皇上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预感。

    “臣先告退了。”陆朝云说完,不待皇上反应便朝殿外直奔而去。

    皇上往后靠到龙榻上,闭目长叹一声。容华,你这次做得太过火了。

    宫中的人从未见过陆相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往日走得如同自家后院的皇宫御道,今日一段就摔了好几次。

    等他到了宫门口时,已经不知道摔了几次,但却依旧站得笔直。

    公主的仪仗慢慢出现在远处时,他的目光就一点一点变得森冷起来。

    听到陆朝云等在宫门,长公主欣喜无比,却在掀开轿帘看到他的瞬间,从头冷到脚底。

    “公主,盈月人呢?”简单的问话,没有任何恭敬与委婉,有的只是冷冽与质问。

    她瑟缩了下,目光下意识回避他,“我、我不知道……”

    陆朝云便不再看她,目光扫过随行的御林军,声音在空旷的宫门前显得清冷又阴沉,“是谁护在任小姐车边的?”

    面对这样的陆相,许多人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与冰冷。

    七、八个御林军出列站了出来。

    “来人呐,”他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拖下去砍了。”

    所有人一怔。

    陆朝云手一抬就亮出一面金色的雕龙令牌。

    “丞相饶命啊……”

    看到那面如朕亲临的令牌,众人都傻眼了,七尺之躯的汉子当场匍匐在地,不住求饶。

    “拖下去。”声音冷冽而不带丝毫温度。

    长公主眼睁睁看着几个御林军就在自己不远处被砍下脑袋,手足冰冷,连动一下都不能。

    陆朝云冲着她行了一个礼,“臣告退。”然后越过车辇一步一步走远,背影说不出的冷肃与寂寥。

    看到相爷走来,书安迎上前,却在刚走近时看到相爷脚下一软,一口血喷了出来。

    书安大惊失色,赶忙伸手抱住他,“相爷——”——

    陆相吐血昏迷。

    才几日,朝堂上便隐生不安,仿佛有只无形的巨手扼住大家的咽喉。

    皇上龙体欠安,十天半个月亲临不了一次早朝,几乎都是陆相在处理一切朝政军务,如今这个肱股大臣却也倒了下去。

    这几天,丞相府上下更是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

    书安焦虑不安地看着姜太医放下号脉的手,上前一步问:“太医,我家相爷情况如何?”

    姜太医叹了口气,向后探手,“把我的金针拿来。”

    医僮奉上金针匣子。

    姜太医打开针匣,专注地将一支支金针插入陆朝云的头上大穴。

    “噗!”

    当陆朝云直直坐起,吐出一口黑血之后,姜太医长长地吁了口气,面色为之一缓,“吐出这口心头淤血,便没有大碍了。”

    “多谢太医。”

    “分内之事。”

    医僮将金针收起,又退回原位。

    姜太医坐在床前未动,看着床上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的人道:“老朽也不是不想让你多躺几日,只是圣命难为。再说了,你躺在床上,那丫头也回不来,还得你自己亲力亲为才好。”

    屋里突然静寂下去。

    半晌之后,一道沙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她还回得来吗?”他像问人,更像自问。

    “这要你自己去找答案了。”姜太医很不负责任的说。

    书安相当不赞同地瞪了一眼过去。

    姜太医马上回瞪,“你们都下去,老朽有话跟相爷说。”

    书安和医僮便都乖乖退了出去。

    “逸风啊。”姜太医以长辈的身份劝他,“事情还不到绝境之际,你也别忧心太过。”

    陆朝云苦笑着睁开了眼,“是我害了她。”

    “人各有命,她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伯父——”

    姜太医伸手摸自己的胡子,又想了想,才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那丫头身负武艺……”

    “什么?”陆朝云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说什么?”

    他咳了一声,颇有几分不太情愿的透露,“嗯,意思就是说那丫头会武功,而且还不太低。”连脉象都能随心所欲的控制,那是绝对低不了的。

    陆朝云脸色一连几变,最终变成平静无波,明白的点头,“所以她不是有病在身,而是有伤在身。”

    姜太医点头,“当初承诺过她,所以老朽才没将此事告知。”

    “现在她的伤可是好了?”

    他又习惯地摸胡子,然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是个麻烦的丫头,估计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了。”

    “以脉象而言呢?”

    “好了六、七分吧。”

    陆朝云沉默了一会,“这样说来,她活命的希望还挺大的。”

    姜太医赞同地道:“嗯,那丫头生命力很强,只要还有一口气,大抵就不会有事。所以,你目前还是应该全力去崖底找找。”

    “书安有派人去。”

    “就算她活下来,这几日也应该是她虚弱的时候,你小心宫里那位再抢在你前头。”

    “她敢。”陆朝云目光顿时一冷,顿了下,道:“书安一直有派人去找,我虽然昏迷,神智还是清醒的。”

    姜太医伸手拍拍他的肩,“老朽虽然也不反对你多躺几天,让宫里的那些人慌一慌,但终究国事为大,你再不上朝,那些魑魅魍魉说不定要动什么歪脑筋了。”

    他脸上闪过倦意,声音难掩疲惫地说:“便是我弹精竭虑又如何?只为他们那一点心安便对我的婚事百般干预,难道我不娶皇家女就会心生二意,娶了就一定死心塌地?”先皇如此,皇上虽未曾明言,但对长公主的纵容也代表了他的立场。

    姜太医只是又拍了拍他,没说话。

    陆朝云又沉默半晌,才再次开口,“不知道现在任御史那边如何?”

    “他辞官了。”姜太医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神情一震。

    “明天应该就会离京了。”

    陆朝云闻言就要下床。

    姜太医用力按住他,“你想干什么?”

    “他们不能走。”

    “不走还留在这个伤心地吗?”

    “可是,”陆朝云用力抓紧床沿,神情懊恼又沮丧,“如果任御史夫妇离京,就算盈月还能活着归来,只怕也……”这件事连他都没办法原谅皇上。

    “人家若心意已决,你也是拦不住的。”

    “总要试一试的。”

    姜太医只能摇头叹气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时,几辆青幔马车缓缓离开御史府直奔东城门而去。

    一道颀长而单薄的身影伫立在城门前,等到任府的车马靠近时,迎了上去。

    “小婿逸风,求见岳父大人。”

    马车内传出了一道苍老而疲惫的声音,连车帘都不曾掀起。

    “相爷不必如此称呼,小女早与丞相府没有瓜葛。老夫现在也不过是个致仕回乡之人罢了,还请相爷让行。”

    “岳父,也许盈月尚在人间,您这样匆匆离京,岂会甘心?”

    “尚在人间?”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尸体都被野兽分食了,只留下残破的碎衣绣鞋,相爷是要老夫自欺欺人吗?”

    陆朝云瞬间一个摇晃,书安急忙伸手扶住。

    他一把抓住贴侍的手,眼睛赤红地瞪着他,“你给我说实话。”

    书安低下了头,“相爷,小的是担心您。”

    “担心我?哈哈……”陆朝云蓦地仰天大笑。

    “我们走吧。”任清源冷淡地吩咐车夫赶路。

    陆朝云没有再拦,他已没有任何资格也没有任何借口能拦,只是抓着书安的手笑得无比癫狂。

    “相爷、相爷……”书安只能慌乱地喊着,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不知笑了多久,笑到他嗓子都哑了,陆朝云才慢慢收敛了神情,慢慢站直,绷紧身躯。

    一张清瘦憔悴的面容上犹如一潭死水,再无波澜,缓缓将手负在身后,一步一步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一身便装的陆相进了宫,上了殿,迈着无比沉稳的步伐站到百官之首,目光直直地看向坐在龙椅上的人。

    “爱卿。”皇上唤了一声,心里却突然有些不安。

    陆朝云撩袍下跪,掷地有声地道:“臣有一事启奏,望皇上应允。”

    “爱卿只管说。”

    “有臣在朝一日,长公主便必须守太陵一日,不得离开半步。”

    此话一出,朝堂静寂。

    须臾之后,皇上开口,“准卿所请。”

    “谢皇上。”

    下朝之后,皇上回到后宫,得到消息的长公主立刻哭着迎了上去。

    “皇兄……”

    皇上看着胞妹叹气,“容华,朕早说过凡事得留有余地,事到如今,你是咎由自取,收拾收拾去太陵吧。”

    “臣妹不服……”

    “为了江山社稷,你去吧。”

    “只要皇兄一道圣旨,难道他陆朝云还真敢抗旨不遵?”

    “你放肆。”皇上龙颜大怒。

    “皇兄……”长公主面露惧色。

    “是朕和父皇宠坏了你,让你如此无法无天,心中没有国家社稷,”皇上痛心疾首,“若你行事有些分寸,何至如此?如今国家动荡,正是不容有失之时,你又闹出这样的乱子来,你让朕如何护你?”

    既然屡劝不听,就只好自食其果。

    “来人,送长公主到太陵。”

    “皇兄……”

    皇上再不看胞妹一眼,迳自走进自己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