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邵氏医院B栋大楼特等病房外

    “报告院长、副院长,这是企图刺杀副院长那名女子的病历与就诊记录。”于精神科担任主治医师的魏凯宇将一叠资料交给邵俊翔及邵霖天。

    一个小时前他到医院准备值班,恰巧撞见水蓝被刺昏倒的一幕,而且赫然发现经常由他问诊的一位病患亦倒在旁边,询问后才知她闯下持刀伤人的大祸。

    熊子仪,这是邵霖天于病历上看见的名字。翻着手中成叠的问诊记录,他无法不皱眉,怎么也料不到他和水蓝与患有精神疾病的她毫无瓜葛,却成为她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照今天的情形看来,她原本想杀水蓝,后来突然又将矛头转向我,水蓝为了让我避开危险,才会遭她所伤。”由透明窗子望向病床上犹未苏醒的人儿,他满怀余悸与心疼。幸好刀子未伤及要害,做过紧急处理已无大碍,否则她若有个万一,只怕他会承受不了的跟着崩溃。

    邵俊翔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怜惜与不舍,当他接到水蓝出事的通知赶至急诊室,便见阿霖脸上浓得化不开的焦急。这小子爱惨水蓝了。

    谢天谢地,这场突发事件未造成重大伤害,然而同样翻阅过熊子仪病历的他,有个疑问倒要问魏凯宇。“病历上指出她是感情受创导致精神出问题,但为何她独独找上副院长,想对他做出致命攻击?”

    “熊子仪曾带她那位负心抛弃她的男友的照片来医院,乍看之下有几分像副院长,我想精神状况时好时坏的她,大概把副院长当成她的前男友了。”

    “所以上次她才杵在病房外偷看副院长!”接话的是始终静站一旁的MiSS张。稍早前,当时她要到柜台查看排班,正高兴与副院长心有灵犀的巧遇,未料竟是发生人命阴天的大事情.

    “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邵霖天震讶酌问。

    “就是几天前副院长抱水蓝小姐由故障的电梯出来,问我哪里有空病房那天。”压在她心底未问的疑窦是他和这个水蓝是什么关系,怎地两次出事,抱着她的都是他?

    脑里忽然有道模糊影像闪过,邵霖天立即翻动手中的就诊记录,确实在其中找到熊子仪那日的例诊记录。“我记得那天抱着水蓝时曾不小心撞到人,虽没注意她的模样,但现在想想,那个人应该是熊子仪。”

    “因为精神科门诊处离那间病房不远?”邵俊翔会意的道。

    他颔首回答。熊于仪肯定瞧见他和水蓝独处,将水蓝当成他这个“前男友”另结的新欢,于是对她怀恨在心。

    “这么说熊子仪的精神状况很严重,不仅把副院长当成她的负心男友,更误以为水蓝小姐和副院长是一对,想杀情敌不够,最后干脆改变主意想将副院长解决掉。哇,好恐怖。”MiSS张打了个哆嗦。

    “熊子仪的病况确实未见起色,今天是她的复诊日,我本来打算看看情况再通知她家人将她送疗养院,谁知道——”魏凯宇喟叹的耸肩。他今日还未替她问诊,她已捅下骇人纰漏。“院长、副院长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我已经替熊子仪注射了高剂量镇定剂,刚才也通知她的家人,现在他们大概到我的问诊室了。”

    “你的意见呢?”邵俊翔将裁决权留给侄子。今天的伤人事件他可以动用关系封锁消息上报,至于如何处置行凶祸首,则由阿霖自行决定。

    转头凝望病房里代他受苦的佳人,邵霖天的心一凝,慎重落话,“叫熊家将熊子仪送疗养院,永远别再出现我和水蓝的面前,她若敢再伤水蓝分毫,我无法保证不会失手要了她的命。”

    严厉中饱含吓人威胁的命令让Miss张与魏凯宇双双愣住。

    “请问副院长,那个水蓝小姐是你的什么人?”MiSS张实在按捺不下好奇,斗胆发问。能让行医救人的斯文副院长撂下宛如格杀令的恐怖命令,那位水蓝究竟是何许人也?

    魏凯宇频频点头附和,心里的疑惑与她一样。就他所知,他们的副院长并没有妹妹,病房里的美人是他的谁?

    “水蓝吗?”严肃的棱角终于柔化出一抹爱怜的温柔,“她是我老婆。”

    “副院长的老婆……”两人同声惊问,尤其是Miss张,惊愕得下巴快掉了。

    “对,他老婆。”邵俊翔代为笑答,空间与时间留给侄子和他的准老婆。

    “你们两个跟我走。”率先跨步离开,将MiSS张离去的步伐有些歪斜,苦着脸在心里大呼“亏”,她崇拜仰慕的副院长居然已经有老婆,那她的副院长夫人美梦岂不白作了?

    目送小叔离开后,邵霖天刚走进病房拉上靠走廊的窗帘,以便杜绝不必要人士的窥探,就见余舜彦的人影在窗帘密合前半刻出现,向他挥户招呼,而后迳自开门进入病房。

    “你来干么?”压低声音,他有意见的看着这个曾要水蓝问他喜不喜欢男人的家伙,虽然水蓝做完紧急处理后是他代接余舜彦打给她的电话,也未作多想的告诉他她受刀伤住院,但一思及他曾将脑筋动到自己头上,心里便冒出介怀的疙瘩。

    “别一副要劫我脑袋的严肃表情,我纯粹是来探视水蓝,可不是为你而来。”余舜彦两手摊举胸前,带点无奈的笑说明来意,他可不希望惹祸上身。

    “她的伤大概要休养十天半个月才能痊愈。”走近病床上的人儿,他心怜的轻抚她的鬓发。

    跟着走向病床,余舜彦望着昏睡的水蓝问:“怎么会受刀伤?”邵霖天在手机里并未说清楚,而他一听见刀伤,吓得未醒的瞌睡虫全跑光,急忙赶来医院。

    “她替我送资料过来,不巧碰上一名情绪失控的精神病患,而遭她所伤。”邵霖天对实情做了点隐瞒,以免他无意间向人提及实情,为医院或他与水蓝招来烦人的风风雨雨。

    “无妄之灾有时确实难防。”值得庆幸的是水蓝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我没麻烦她送资料,她也不至于出事。”凝视她的黑瞳里盈满自责。“你们互相坦诉情衷了吗?”微怔,他转向突然进话的余舜彦。“互相?什么意思?”

    这下换余舜彦傻住。“不会吧,你们两个还是没乔好?”

    浓眉顿蹙。“把话说清楚,别跟我玩乱七八糟的文字游戏。”什么叫他和水蓝没乔好,信不信等会他会好好“乔”他那颗脑袋。

    “冷静点,水蓝爱你。”恍如洞悉他的意图,余舜彦机灵的退后一大步,搬出最关键的字句当护身符。

    心底一震,邵霖天整个人愣在那儿。他说什么?

    “水蓝爱你,我发誓这是她亲口承认的。昨天她到店里找我,无意中被我逼问出她对你的感情,只是她不相信你会喜欢她,又怕被你笑,打死也不肯主动跟你告白,于是我就叫她色诱你——”

    “该死的,原来是你敦她的!”尽管得知水蓝钟情于他令他万分狂喜,但想到昨晚的生理煎熬全拜余舜彦的馊主意所赐,他就忍不住要吼人。

    余舜彦又向后退半步。“老兄,我可是好心想帮水蓝。你爱她不是吗?”

    “废话。”直觉出口,邵霖天没想到他为何会知道。

    “这就对啦,只要她成为你的,应该就会安心接受你喜欢她的事实。可是看你的反应——”他停顿下才大著胆子问:“你昨晚没碰水蓝?”

    他今早由蒙-中乍醒,即是想问水蓝昨晚的色诱结果,却惊闻她受伤一事。

    “在还未向她表白情意、确定她的心意前,我怎么可能贸然要她。”这家伙把他当成什么人。虽然昨晚他其实险些把持不住。

    余舜彦露出欣赏的笑容。这个男人不仅深爱水蓝,并且相当珍惜她。他很欣慰那个像傻大姊般的学妹能慧眼独具的挑上这么好的男人爱。

    瞟见病床上的她眼睫微微眨动,他低道:“水蓝好像快醒了,知道她没事,我就放心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喽。”

    像来时那样,余舜彦自顾开门离去。他已经鸡婆的向邵霖天点明水蓝对他的爱,接下来就让小俩口去互诉情衷。只是啊,有点可惜,可惜邵大帅哥不喜欢男人,不然他就能跟他谈场罗曼蒂克的恋爱说。

    没有开口留下他,邵霖天的注意力全在水蓝身上,坐在床畔静静的等她转醒。密长眼睫完全张开,惺忪的视线里映入一张写着担忧的俊颜。

    “你终于醒了,伤口疼吗?”温热的大掌轻抚她的脸,他问得挂怀。

    水眸眨了眨,她无语的看着他。

    邵霖天心一紧。她受伤当时曾撞到梁柱,虽无脑震荡,但难道造成记忆丧失!他心惊的俯近她,惶乱的威胁,“你要是敢把我忘了,我绝对会劫开你的小脑袋。”她谁都能忘,唯独不许忘了他!

    柳眉皱动,水蓝开口了,“去你的,我只是一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在想你说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你居然要劫我的脑袋,欠踹啊。”

    她又说粗话了,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顺他的耳、安他的心。俯下头,他心情激昂的吻上她。

    “你……唔——”她张嘴想阻止他突来的亲,他却趁势探入她嘴里,攫夺她的甜腻,令她无力招架的阖眼,心跳的随他的唇舌起舞。

    怕触压到她的伤口,他吻得小心翼翼,眷恋的汲取她口里的每一寸甜蜜,抚平她出事后他所有悬宕的惶怕,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安下心。

    “呃——”

    她夹杂在轻喘里骤起的闷哼,让他倏然退开,低哑急语,“我压到你的伤口了?”他已经很小心了。

    “不是,是——”俏脸酡红,她说不出是自己被他吻得迷醉之际,想伸手揽他颈项而牵动右胸的伤口。

    没空理他性感唇畔勾扬出令她羞窘的会意笑弧,她只想坐起来,这样他若又胡乱吻她,总比躺着好防备。

    邵霖天只得扶起挣扎着起身的她,细心的将枕头垫放她身后。

    “那个好像冲着我来,却又转而攻击你的奇怪女人是谁?”她本想嗔问他为何突然吻她,转念一想,这个问题似乎重要得多。

    “她是精神科的门诊病患,因感情受创导致精神出问题。”

    接着,他详尽告诉她由魏凯宇那儿得来有关熊子仪的资料,与误将他当成她前男友的情形。

    水蓝听完,愕讶之余也有着不胜欷吁感,为情落得精神失常的下场,其实最可悲的是熊子仪吧。

    “对不起,倘若我记得把资料带出来,你也毋需走这一趟,招致了这场无妄之灾。”轻捧她半边脸,邵霖天的自责仍在。他该早一步察觉熊子仪的异样,早一步拉开水蓝,如此亦能避免这场劫难。

    水蓝不怪他的摇了摇头。“我来医院时就感觉有人窥视我,她是针对我来的,只是后来看见你才改变主意,就算我注定要挨她这刀好了。”

    最重要的是他安然无恙,今天假如换作是他承受熊子仪教人猝不及防的一刺,谁能保证他是否可以像她这般幸运,她实在不敢想像他有任何万一的骇人后果。

    “等你的伤痊愈后就嫁给我。”

    他突来的语句换来她愣张双眼,随即蹙眉,格开他仍抚碰她右颊的手。“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你别说你想以身相许偿还我替你挨一刀的恩情。”

    “行行好,你当我武侠小说看太多,跟你来这招。”

    “那你干么发神经要我嫁你。”

    他发神经……“你爱我不是吗?”

    呆住,她娇嚷,“谁说的!”小脸染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红霞。

    “余舜彦。”

    “学长?”这怎么可能。

    “你醒来前他才刚离开。他说你亲口承认爱我,昨天的色诱也是他献的计,你敢说这些是他编派的胡言乱语?”

    天啊,学长怎能出卖她。尴尬无措的绞扭腿上的被子,她咬牙还击,“就算是事实又怎样?我没有被熊子仪伤得手断脚残,不需要你施舍的娶我。”

    邵霖天气得一把揽过她。“别乱动,等会弄疼伤口,受罪的是你。”

    “你——”

    “笨蛋,见鬼的施舍,你看不出来我爱你吗……”

    水蓝的娇叱与扭动挣扎一并被他的大吼给吼断,傻傻的瞅着他,反射性的摇头。她的确看不出他爱它。

    该死的她居然摇头!“我也许真该劫开你的脑袋,看看里头都装些什么,小叔跟阿姨看得出我对你的感情,余舜彦也看出我爱你,为何只有你看不出我对你的动、心”

    芳心跳颤,小嘴错愕的轻启,半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你有没有帮我向阿姨请假?”

    “水、蓝!”邵霖天双臂不由施力掐紧她的腰。他打过电话通知阿姨,原本她要来医院探视,但店里有客人,于是他告诉她水蓝已无大碍,要她忙完再来。但此时的重点根本不是他有没有替她请假,这丫头想气炸他?

    水蓝被他吼得缩了下脖子。“做什么吼那么大声,我想讲的不是请假的事,可是话就是自己滑出口嘛。而且你从来都没说,我怎么晓得你喜欢我?”

    “结果我向你表白爱意你却摇头不信,昨天晚上我实在该不顾一切的要了你,证明我有多爱你。”

    “你、你胡扯什么。”听见他赤裸的倾诉,她颊上热烫一片。

    “再说我胡扯,我就吻昏你。”托起她低垂的螓首,他眸中尽是说到做到的磊然霸气,若非她有伤在身,他或许会就这么爱了她,让她彻底成为他的。

    他眼里全然认真的情感令她动容,胸臆间弥漫着被爱的喜悦,却也参杂不安的惶惑。低叹口气,她放任自己偎入他怀里,诚实的坦白,“与其说我不信你会爱裁,不如说我对自己没自信。”

    “怎么说?”温柔环抱她,盘旋胸中的愠火因为她的偎埋而散化殆尽。

    “你知不知道我受你的茶毒有多深?从小到大奶奶总是在我耳边夸赞你多好又多优秀,老要我拿你当榜样。”

    他匆有所悟。“这就是你从小老对我臭脸相向的原因?”

    “对呀,气你又讨厌你到外太空去了。”哪里晓得这份根深柢固的气怨竟是喜欢的前身、恋慕的种子,“很遗憾的是,纵使我一直不想承认,你确实品行兼优得一塌糊涂,反观我,糟糕得只差没成为小太妹或大姊头。”

    “嘿,我没你说的那么优秀,你也不若自己说的那么糟糕。”她的良善美好全隐藏在倔强冲动的表象之下。

    是啦,她没那么糟糕,只是很不良?伸手环住他的腰,她无法不想到曾璋铃说的话。“比我好上十倍、百倍的女人太多,她们比我更能吸引你的注意,至少你的医院里就有一个才貌均在我之上,而且喜欢你的学妹。”

    璋铃?邵霖天敏感的轻扳开水蓝。“为何突然提到璋铃,又为何说她喜欢我?”他并未向她提及学妹暗恋自己。

    略微犹豫,她道:“早上碰见熊子仪之前,我遇到你学妹。”

    “她挑衅你,跟你说你不够优秀,吸引不了我的注意……”一向识大体的学妹竞找水蓝的碴!

    “她没有挑衅我,说的也是实话——”

    “去她的实话,她怎么不说这世上比我优上百倍、千倍的男人多得是,能让你喜欢上是我的荣幸。”

    “你……说粗话。”她有些吃惊。这好像是继他警告自己不准说粗话,示范给她听那次之后第二次说出口。

    “被你带坏的。”邵霖天微快的揪捏她鼻尖。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意这个。“听好了,我只当璋铃是学妹,也跟她表示得很清楚,我爱的只有你,所以无论她今天向你说什么不中听的话,都别受她影响知道吗?”

    水蓝很想点头,可她微抿红唇,决定还是说出心底话。“你不后悔吗?学长告诉我小林来找你请领店里的赔偿费那天,听到你的教授在视讯电话中说要将女儿许配给你,对方的条件想必也优于我,你不考虑选她当你的新娘?”

    考虑个屁,他若对罗夫顿教授的女儿有意思,在美国实习时早答应娶她了,心火有复燃的迹象,他绷着声音反问:“我如果考虑,你没意见?”

    心重重一沉,她垂睫掩去眸底的黯然神伤。“没、没意见,你喜欢就好。”

    “该死的,你——”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在不弄疼她伤口的范围内紧紧搂着她,闷闷的在她颈问进话,

    “真想敲昏你。”

    他对她的感情这样浓烈,她居然认为他会去爱别人,还想大方的将他送给别人当老公,他真会被她气死!

    敲昏她?“对了,我昏迷前好像看见你踢掉熊子仪的刀子,还赏她一记手刀,难道你学过拳脚功夫?”

    “对,跆拳道和空手道都学过,这样才能在必要时制住老要扁人的你,我会选择当医师也是因为你,这样你再跟猫咪或其他什么动物决斗受伤,我才能及时替你医治。还有,我已经请小叔排时间帮我除去额上的疤,这样以后你再也不必因为它而感觉内疚。我在尚未察觉对你的爱意前,所作所为便全为了你,你还要质疑我对你的爱,还要以为我能接受别的女人?”

    听着邵霖天迭串的控诉,水蓝心绪震颤。如若照他所述,他岂不是也爱她很久很久了!

    她想抬头看他,他却紧抱着她不放。

    “你要是敢再说一次你没意见,我会不顾你的伤,马上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天,他不会当真想在这里、这里要了她吧?

    “我——”她正欲开口,一阵敲门声于此时传来。

    “谁……”邵霖天口气直冲的问。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选在这时候打扰他和他令人生气的准老婆谈话。

    “学长,是我。”随着话声落下,病房门已被打开。

    病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紧绷。

    “你还敢来!”邵霖天劈头就朝进病房的曾璋铃大吼。

    “阿霖……呃——”水蓝急着拉住板着脸起身,大有找曾璋铃算帐之势的他,一时未注意便扯痛伤口。

    他心惊的坐回去扶揽她。“没事吧?很痛吗?”

    痛,可是现在可不喊痛的时候。“你别对你学妹这么凶,严格说起来她说的话并没有错。”

    “什么没有错,她口出恶言贬损你,你还维护她,你——”

    “对不起。”

    一句突来的道歉截断他难以苟同的反驳语句,也使水蓝诧愕的看向曾璋铃。她是纳闷她的来意,可怎么也料不到她是来说对不起的。

    走上前两步,曾璋铃坦诚的回望她。“我是特地来向你道歉的,我不该教嫉妒蒙住心智,对你说那么过分的话。”

    看出她的态度真诚,邵霖天这回没开口,将发言权留给他怀里的小女人。

    “为什么?唔,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会来跟我道歉?”水蓝也看出她的眼里没有今早碰面的犀利妒怨,但当时几乎是盛怒离开的她,怎会突然改变态度?

    曾璋玲来回梭巡她和邵霖天,平心静气的道:“因为不顾性命危险,心甘情愿为学长挨刀子的是你,你对学长的心意,就算是条件再优的女人都及不上。”

    几分钟前她偶遇魏凯宇,听他提及水蓝出事的经过,奇迹似的,遮蒙她心头的嫉妒渐渐清朗消散。能毫不犹豫的以性命护卫学长,那要多深浓的情感才办得到,有什么人比水蓝更有资格得到学长全心全意的爱。于是她决定为自己的不理智向她致歉。

    “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若换作是你,我想你也会这么做。”水蓝不自在的瞟了眼邵霖天。想也未想的推开一个人避开危险,那应该是……很自然的本能吧。

    “也许吧,但可以预见的是,我的反射神经没你快,跑步一向不是我在行的。今天幸好有你在学长身边,不然,学长,你就惨了。”

    听出她话里的坦然,邵霖天释怀一笑。“是啊,幸好有水蓝在我身边。”

    “你怎么这样说。”水蓝轻扯他衣袖。人家说不定仅是说客套话,他这样大剌剌回答,伤了他学妹的心怎么办?

    “没关系,我没事了。”曾璋铃回以浅笑,“人很奇怪,有时偏执一辈子也看不透无谓坚持的盲点,有时却一瞬间就能走出囚困自己的迷雾。我是真的看透了,就像现在看着你跟学长相依偎,我会羡慕,可已经没有嫉妒了。”

    “我没跟他相依偎,是他不放开我。”她忸怩的想挪离他,他偏揽得更紧。“这辈子你都别想我会放开你。”邵霖天一语双关的道出他无悔的执着。

    心跳如擂鼓,她红着脸,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水蓝。”曾璋铃匆喊。

    她讶异望向她,瞧见她满脸诚挚的笑。“我要收回今天跟你说的那些浑话,对学长而言你是独一无二的,我衷心祝你们幸福。”再将魏凯宇托她转告,熊子仪的父母已决定将她送往美国静养的消息告诉两人,她微笑的离开病房,心里一片踏实舒坦。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也能寻觅到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真爱。

    病房里终于恢复只有两人的平静。

    “等你的伤痊愈后就嫁给我。”邵霖天乘胜追击再求一次婚。

    水蓝瑰颊泛红,不若先前那样退怯迟疑,却有新的顾忌。“伯父、伯母会同意你娶我吗?”

    注感嘴角缓缓上扬。“那当然,他们从小就喜欢你。”

    是厚,他们对她这个从小就四处闯祸的孩子是一直很好。“那奶奶呢?她不会有意见?”

    迷人笑纹拉得更深。“不用说,她到哪里找一个从小就让她夸读到大的孙女婿。”等会他就致电她老人家跟爸妈,老实跟他们报告水蓝为他受伤的事,并且请他们为两人筹备婚礼。

    瞧见他得意的神情,她眯眼嗔视他。“对啦、对啦,你最优秀,奶奶最喜欢你了,不过请你搞清楚,要嫁的人是我,有最终决定权的也是我。”怕他说到做到真在这里爱她,她没贸然赌气说出不嫁的字眼。

    谁知他竟说:“你没有决定权。”

    “我没有?”他在讲啥混蛋话。

    “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在你昏睡时我已经向护士MiSS张和魏医师坦承你是我老婆,小叔也替我作了证,现在你是我老婆的消息大概已传遍医院上上下下了。”

    “赫!”他说什么?

    “你等着当我名副其实的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