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探领馆 失手被擒

方局长的神色,十分严肃,他一进来,一句话也不说,就将一张放得相当大的照片,放在桌上,木兰花、高翔和安妮三人一看,不禁呆了一呆。

那张照片上来的人,穿着军服,极其神气,双眼炯炯有神,背景是一片丛林。那人,木兰花他们并不陌生,安妮更是熟悉,就是那个白痴!

可是,这张照片不同的是,双眼有神,一副机警的神色,和白痴的那种痴呆,双眼发定,是完全不同的。

三人一起向方局长望去,方局长道:“你们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高翔小心地道:“就面貌上而言,这人和那个行凶的白痴,可以说一模一样,但是神情上却完全不同,这人是什么人?”

方局长徐徐地道:“这个人的来头相当大,他曾是一个亡命之徒,后来投入法国的外籍兵团,带领三千人作战,如果不是在一次重要的战役中失败,他可能已是北非洲一个小国的元首,他可以说是一个军事天才,在军事失败后,他变成职业间谍,有过不少杰作,他叫狄诺。”

木兰花道:“我听过他的名字,有人称他为罗伦斯之役的第二罗伦斯。”

方局长点头道:“我想,他是扮了白痴,到本市来,负有特殊的任务的。我以前曾见过这个人的照片,在看到白痴的照片之后,我想起了他,他的全部资料都在,你们去研究一下。”

木兰花却像是并不起劲,道:“局长,我们要找的人,不会是狄诺,是一个白痴!”

方局长疑惑地望着木兰花,不知她何以如此固执。

高翔的办公室中,几个人都望定了木兰花,木兰花徐徐地道:“就算,这个白痴是狄诺的话,那么,他现在也是一个白痴!”

方局长道:“兰花,狄诺最善于化装!”

木兰花道:“我知道,正由于这一点,我才作出如上的判断,因为他现在并没有化装。”

高翔道:“他或许是假扮白痴!”

木兰花摇着头,道:“那是困难得几乎不可能的事,白痴那种神态,是很难摹拟的。”

高翔又向安妮望去,因为直到目前为止,只有安妮见过那个白痴!

安妮皱着眉,咬着指甲,她一到紧张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去咬指甲,这个习惯是她自小就有的,直到现在还改不掉。

高翔望了她一眼,道:“安妮,你见过狄诺,你认为他怎样?”

安妮知道自己的回答,十分重要,因为方局长、高翔和木兰花之间的争执,全要靠她的判断来解决。当她听得高翔这样问之际,她的神情,更是紧张,但是随即,她就镇定了下来。

她用十分沉缓的语调说话,那表示她所说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说出来的,绝不是草率的决定,她道:“那袭击我的人,面貌和狄诺的相片一样,他一共向我发射了六枪,当时,我躲在床后面,他六枪,几乎是采用同一角度发射的。我看,他是个白痴。”

木兰花、高翔和方局长三人互望了一眼。

方局长道:“小安妮,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使你觉得他是白痴?”

安妮皱着眉,道:“那很难说,事实上,一看就可以看出他是白痴来,他和常人不同,但是究竟不同在什么地方,却很难说——”

安妮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道:“对了,还有一件事,真是怪异莫名。”

高翔忙道:“什么事?”

安妮道:“当我伏在地上的时候,隔着床,可以看到他的双脚,我用麻醉枪攻击他,麻醉针明明射中了他的小腿,可是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仍然向外走去,下了楼梯,抛出了那枚炸弹。”

木兰花道:“安妮,你看错了。”

安妮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地,提高了声音,道:“不,兰花姐,我一定没有看错。”

高翔立时向木兰花望去,道:“兰花,这是什么原因?”

木兰花的神色,十分沉重,她想了好一会,道:“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体内早已注射了可以对抗麻醉剂的药品,不过,这可能的存在性不大,因为,这种麻醉剂,连我自己也未曾发现有什么药物可以对抗中和,那是南美洲的一种植物根部的制剂。”

安妮忙问道:“第二个可能是什么?”

木兰花的话,变得十分缓慢,道:“第二个可能是——”可是,她的话只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各人都在等她继续说下去,她也不开口,只是沉思着,过了好分钟,她忽然又转变了话题,道:“我相信一定有什么古怪的事,发生在狄诺的身上,方局长,狄诺是如此惹人注目的一个职业间谍,他的行踪,一定有着记录,你能找到他最近半年来的活动资料么?”

方局长道:“这个当然可以的,我去通知他们去办!”

方局长一面说,一面向门口走去,他已经拉开了门,才转过头来,道:“兰花,你刚才说,第二个可能,究竟是什么?”

木兰花淡然一笑,道:“那只不过是我的一个不完全的设想,想来可能性也不大,还是别白费心思了吧!”

方局长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高翔双手撑在桌子上,道:“兰花,你别忘记,救助院的仪器测定的结果,狄诺根本不是一个白痴,而是一个智力十分石的天才!”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可是他的行动,却证明他是白痴。”

高翔仍然坚持着他自己的主意,道:“兰花,那虽然困难一些,但是一个像狄诺那样的人,是可以做得到了,他假装白痴。”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高翔,你的说法,有一点最难成立的,便是他为什么要假扮白痴呢?任何行动,都有目的,如果说狄诺是有意假扮白痴,那么,目的何在?”

高翔呆了一呆,眨了眨眼睛,对于木兰花的问题,答不上来。

木兰花又道:“我也早已想到过,可能是假扮的,但是,不论我如何设想,都想不出他有什么目的。而且,假扮白痴,一定要借着白痴的身份,去做对他有利的事,在那样的情形下,他绝不会使自己的身份暴露,可是,现在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却全是对他不利的,这个大矛盾,使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高翔自办公桌后,转了出来,道:“或许是狄诺假扮白痴,但是另外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要对付他,又或者他根本是被那些人追踪得走投无路,才假扮白痴来躲避那些人的!”

高翔讲完之后,停了一停,又补充道:“狄诺既然是一个出名的职业间谍,任何稀奇古怪的事,都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木兰花像是同意了高翔最后的一句话,她喃喃地道:“的确,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定是极其稀奇古怪的事情。”

但是,木兰花立时又说道:“高翔,照你的‘或许’,又如何解释他忽然现身向我们攻击这件事呢?”

高翔又呆住了出不得声。

木兰花低叹了一声,道:“这件事,直到如今为止,一点头绪也没有,我们只可以假定,有一个出名的职业间谍,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怪事。而这件事,又经某一方面,在竭力掩饰着,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才会有两件灭口的谋杀案,在我们家中发生的事,也可以说是那一方面对我们的警告,叫我们别再理会这件事!”

高翔“哼”地一声,道:“为公为私,我都不能不理!”

木兰花笑了一下,道:“自然,但是当事情牵涉到微妙的外交关系之际,你出面就不太方便,还是让我一个人采取行动的好?”

高翔和安妮两人,都知道木兰花的所谓“采取行动”,就是要去探查某国的领事馆。他们也都知道,那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是以都皱起了眉不出声。

木兰花自己,反倒若无其事,道:“高翔,你在今晚十时,在领事馆前,制造一场小小的混乱,以将领事馆的人吸引出来为目的,我可以趁机混进去。”

高翔苦笑着,道:“那是容易的事,但是你的目的是什么?”

木兰花一字一顿地道:“如果我料得不错,可以在领事馆中,见到狄诺!”

高翔和安妮齐吃了一惊,木兰花的话,虽然还不是十分肯定,但是她那样说,当然是有所根据的了。安妮咬着指甲,一声不出,木兰花走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安妮,记得,别对秀珍说,不然,她的脾气,会闹出大乱子来的。”

安妮担心地道:“兰花姐,要是你在领事馆中出了什么事,那我们怎么办?”

木兰花默想了片刻,说道:“今晚,如果过了十二时,还没有我的消息,高翔可以采取适当的行动。”

高翔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他们三人,又闲谈了片刻,安妮和木兰花,各自靠在椅上,休息了两小时左右,方局长又走了进来,道:“国际警方,和几个大国的情报局,都有秋诺的行踪记录,他最后一次露面,是在芬兰的赫尔辛基。”

高翔道:“他在赫尔辛基作什么?”

方局长道:“当时,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国际会议在那里举行,他好像要对亚洲某一个小国的总理,有不利的行动,但是该国的保安人员十分机警,使得他无法下手,那是两个月以前的事。”

木兰花道:“后来呢?”

方局长道:“后来,根据线人的报告,他和R国的特务人员见过面,但是没有确实的证据,自此之后,他便失踪了。”

木兰花沉声道:“高翔,在白痴衣裳中发现的那动物园入场券,正是R国的。”

方局长又道:“狄诺以前,也曾和R国的情报人员合作过,可是他是一个独立的间谍,一向不受任何方面约束,他的目的只在钱!”

木兰花紧皱着眉,一声不出。方局再道:“他的失踪,是相当奇怪的,因为,在上个月,他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约会,是他和非洲一个国家元首的私人会晤,可是,他却没有赴约。”

木兰花仍然不出声,方局长摊了摊手,道:“我们所得的资料,就是这些了!”

木兰花这才道:“局长,已经很够了!”

高翔望着木兰花,说道:“兰花,你已有了头绪?”

木兰花道:“没有,我只不过有了一个奇怪的设想。”

木兰花已经不止一次提到“奇怪的设想”,但是她设想的是什么,却始终未曾说出来。

高翔想要问,可是木兰花却又已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看来,她十分不愿意再说话了。

高翔已将说出口的话,也忍了回去,他低叹了一声,坐了下来。

R国的领事馆,是一幢很古老、宏伟的建筑物,大门旁,有四条又粗又高的大石柱,门口的两上警卫,挺立着,一动也不动。

在领事馆前,是一块空地,晚上十时许,突然有一群年轻人,举着标语,唱着歌,走了过来。

领事馆的警卫,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示威队伍,似乎感到很意外。

这一队示威队伍,来到了领事馆的空地之前,大声叫着口号,有两个年轻人,还走上了领事馆前的石阶,来到了大门前。

那时,领事馆的阳台上,有几个人现身向下看了一看,又立时退了回去,而一辆警车,已经驰了过来,许多警员下了车戒备着。

那两个年轻人来到门口,就被警卫所阻,其中一个大声道:“为了抗议你们对国内人民的迫害,请你们领事出来接受抗议书!”

那两个警卫一言不发,只是板着脸,挡在领事馆之前,不让年轻人走近去,那两个年轻人大声叫了起来,聚集在空地上的人,也大叫了起来,形成了混乱,一个年轻人推开了警卫,用力踢着门。

警员冲了过来,广场上更混乱了,领事馆的门也打开了少许,那两个警卫,将想强冲进去的青年,硬拖了出来,一个领事馆的职员走了出来,示意警卫放手,开始和示威者交涉。

领事馆的门虽只打开佩许,但是看进去,也可以看到大厅内灯火辉煌,聚集着不少人。

高翔始终是在警车中,未曾下来,他只是通过无线电对讲机,指挥着警员,驱散示威者,那一群示威者,也是警员假扮的,所以一开始驱散,一方面奔跑,一方面追逐,“演出”十分逼真,领事馆职员,也出来了有五六个之多。

高翔看看已经骚挠了半小时之久,领事馆内的人员,注意力全被吸引到正门口来,木兰花应该已经进入领事馆了,他才暗中下令,“示威群众”才一哄而散。那时,本市政治首脑的电话,响个不停,全是领事馆方面打来的抗议电话。

而木兰花早在两个“示威者”硬要夺门而进,和警卫发生冲突之际,迅速地攀上了领事馆的后围墙。

木兰花在对街一条阴暗的巷子中,已经等了很久,在那段匿伏的时间中,她注视着领事馆内,各个房间灯光明灭的变化。

她看到有几个窗口,一直都漆黑无光,所以她早已选定了二楼的一个窗口。

这时,领事馆的前面,喧闹声传出十分远,但是后面却是静悄悄地,木兰花攀上了十多呎,就拉住了那窗口的窗檐。

木兰花又纵了纵身,然后伸手去推窗子,窗子从里面拴着,木兰花用一块圆形的橡胶,贴在玻璃上,然后用戒指,沿着橡胶,划了一个圆圈,玻璃破了一个洞,她伸手进去,轻易地弄开了窗子,跳了进去。

木兰花一跳了进去,先是矮着身子蹲着,过了一会,没有动静,关上窗,站起身来。她早已戴上了有红外线装置的眼镜,所以那房间中的一切,看得很清楚。

看来,那是一间不十分重要的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木兰花知道,自己进来得虽然容易,但是一进来,就是身入险地,真要出了意外,高翔也是没有办法可想的,所以行动非十分小心不可。

她来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向外听了听,只听得领事馆前喧闹声,隐隐传了过来,外面好像是一条走廊,脚步声不断传了过来,还有几个人,在大声地讲着话,话声很愤怒。

木兰花先弄开了门锁,但是她却并不打开门,她在等候着机会。

她之所以要偷进R国的领事馆来,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为了白痴衣袋中的那张动物园的入场券,这张入场券,证明这个。白痴,来本市之前,曾在R国逗留。而且,一连串的事,也都显示,那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犯罪集团所能做得出来的。

等到得到了狄诺的资料,知道那白痴,极有可能就是狄诺,而狄诺最后露面,又是在赫尔辛基之后,木兰花更肯定,偷进R国的领事馆来,可以有所发现的了。

但是,这只不过是她的推测,究竟应该如何行动,她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时,她在门边站了片刻,又取出了微声波扩大仪器,将其一端贴在门上,别一端塞在耳中,那样,虽然隔着门,她也可以听到外面的任何声响了。

木兰花先听到有人在大声叫嚷,听来好像是在打电话,在抗议警方的行动不力,未能立时驱散示威的群众,木兰花听了片刻,忽然听到脚步声,正向她藏身的地方走来,木兰花忙收起了仪器,闪身到门旁。

她才贴墙站定,就听到门柄转动的声音,门被推了开来,推开门来的人,呆了一呆,木兰花躲在门后,自门缝中看出去,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神色十分阴骛的中年人。木兰花知道那中年人推开门之后,陡地一呆,是因为门上的锁,先被她弄开了的原故。那中年人呆了极短的时间,就走了进来,直到了办公桌的前面,着亮了桌上的一个抽屉,取出了一份文件。

木兰花这时,身在门后,探头向外看,剎那这间,她心念电转。

她十分不愿意用武力来解决问题,而且,此际身在险地,一出了事,根本无法脱身。但是,如果她不制服其中一个人的话,她又没有办法能够得到虚实。

所以,在那一剎间,连木兰花那样有决断力的人,也委决不下,是不是应该出手。

就在木兰花犹豫间,那中年人已取了一份文件在手,又向门口走来。

到了这时候,木兰花非当机立断不可了,她突然将门推上,在那中年人陡地一呆间,木兰花手中的枪,已然对准了他的胸口。

那中年人现出极其恼怒的神色来,木兰花立时道:“别出声,你一出声,我立时可以置你于死地,而且,我可以安然离去!”

那中年人低下头,向木兰花手中,小巧而装有灭声器的手枪望了一眼,神情更是恼怒,嘴启了几下,但是并没有叫出声来。

木兰花又道:“我要见一个人!”

那中年人愤怒地道:“或许你还不知你在什么地方!”

木兰花冷冷说道:“我当然知道,我要见狄诺。”

木兰花的话,令得那中年人陡地一震。木兰花早已料到,自己的话一出口,对方一定大感讶异,但是对方的那一下震动,却不像是意料之中之甚,而且,在一震之下,反倒笑了起来,道:“你是木兰花?”

这一下,反倒令得木兰花有点愕然了!而就在木兰花愕然之间,那中年人陡地向后,退了两步。

那时,木兰花看到对方好像胸有成竹,早知道自己会来似的,她已经呆了一呆,而她手中的枪,一直对准着那中年人的心口,就算那中年人后退了两步,一样是在手枪的射程之内,是以她并没有在意。

却不料,就在那中年人后退两步之际,“刷”地一声响,自天花板上,直落下一块玻璃来,那块玻璃,挡在木兰花和那中年人之间!

木兰花一看到这情形,便知道自己一定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了,前面的退路已经阻住,她如果要脱身,只能打开门,硬冲出去了。

她正在估计,自己突如其来,硬冲着,是不是能冲出领事馆之际,那中年人的手中,已执着一柄枪,对准了木兰花。

木兰花一眼就看出,对方手中的那柄枪,不是普通的手枪,虽然枪并不大,那就是发射超小型火箭的火箭枪!

同时,那中年人已冷冷地说道:“木兰花,放下你手中的手枪,你的枪射不穿钢化玻璃,我的枪能够!”

他一面说着,一面仍在后退,退到了桌边,伸手按下了一个掣,又立时大声道:“我们等的人到了,看来门口的示威是故意的!”

木兰花陡地吸了一口气,在她的冒险生活中,她有过许多次,只身入虎穴的记录,每次都说不上一定成功,有时还会失陷其中,但是像这一次这样,一进来,才见到了对方一个人,就落了下风的情形,却还是第一次!

木兰花的反应,也快疾无比,那人按掣、说话,话才说到一半,木兰花便向玻璃,连射了两枪,两粒子弹,射到了那块玻璃上,玻璃上只出现了两点小小的白痕,木兰花立时拉开了门。

可是她只能打开门,根本并能跨出房门半步!

因为她才一打开门,门外就有四个持着手提机枪的人,用枪口对准了她!

木兰花估计自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射中两个人,可是她自已,也难以脱身了,所以她立时又关上了门,迅速闪到门边,一只钢柜之后,躲了起来。

那块落下来的玻璃,拦住了她的去路,将那间办公室,在近门处,隔出一条只有六七呎宽。二十呎长的长条,木兰花就被局限在那一处小小的空间之中,若不是有几只文件柜贴墙放着,她根本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她一躲起来,房门就被大力撞了开来,可是却没有人进来。

木兰花躲在柜后,看不见房门开后,什么人出现在门口,她只是听到了有人在门口问道:“人呢?”

那个隔着玻璃,在办公桌前的中年人道:“现在躲在柜后,她绝走不脱的了!”

门口那声音“哼哼”地笑了起来,说道:“木兰花,我们早已知道你要来的,出来吧,虽然你的手中有枪,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你僵持着有什么意思?”

木兰花不出声,她也明知,门口有人守着,房间又有钢化玻璃隔着,她被限制在那么狭长的地方,僵持下去,是没有什么意思的。

但是,只要她还有抵抗能力,木兰花却也不肯就此投降。

门口的那人虽知道她有枪,但未必知道,她身边有两枚只有寻常钮扣大小的强力炸弹,如果是普通的建筑物,这两枚炸弹,足可以将墙炸穿了!

只不过问题在于,就算身后的那幅墙是外墙,墙被炸穿之后,可以穿墙而出,她也必须要有地方,才能够躲避强烈的爆炸。

而她只是处身在那么小的空间之中,可以说全然无从趋避,那两枚强力炸弹一出手,爆炸的气浪,一定会先将她自己震死!

木兰花心中急速地转着念,人一动也不动,就在那一剎间,“砰”地一声,门又关上,接着,只听得一阵“嗤嗤”的声响,自天花板上喷下了一阵乳白色的喷雾来,木兰花旋即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麻醉药气味,她忙从柜后,闪身而出。

可是她被困住的那个空间,实在太小了,天花板上,至少有好几十个孔,一起在喷出麻醉剂的喷雾来,简直就如同一场骤雨一样。木兰花只向前走出了两步,麻醉药喷剂,已然到处弥漫,木兰花再也支持不住,脚步—个踉跄,就昏了过去!

这时候,正是领事馆门前,“示威”发展到高潮的那一刻!

木兰花昏过去了之后,自然什么也不知道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才有了知觉,她只觉得自己的臂弯上,一阵疼痛,像是才被注射了一针。

木兰花立时明白,自己有了知觉,也是由于药物催醒的结果。

她仍然装着昏迷,她觉出自己,是坐在一张椅上,手脚并没有被困住,虽然闭着眼,但是也可以觉出,眼前的光线很强烈。

她正想慢慢睁开眼,偷偷打量一下眼前的情形时。就听得有一个声音,冷冷地道:“别假装了,你早已经恢复知觉了!”

木兰花苦笑了一下,睁开了眼来,有一盏强光灯照着她,她依稀看到有两个人坐在她的对面,但是那两个人坐在黑暗中,她却看不真切。木兰花才一睁开眼,突然一声大喝,身子便向前疾冲而出!

木兰花的这一下动作,可以说是突然到了极点,“砰”地一声巨响,她面前那盏灯,首先翻倒、碎裂,眼前陡地一黑,木兰花也已经到了那两人的身前。

木兰花也根本不待看清那两个是什么人,拳头早已挥了出去。

她击中了那两人中的一个,只听得两下怪叫声,被木兰花击中的那人,已经连人带椅,向后倒去,另一个,人影闪动,向旁闪去。

但是木兰花既然已经发动,动作何等之快,一横身,一脚飞出,“砰”地一声,又踢中在那人的腹际,那人也砰地跌倒。木兰花立时向窗口冲出去,可是她只奔出了几步,背后腰际,同时一痛,只在一秒钟之间,她又已觉得天族地转起来。

她勉力伸手,向腰后摸去,摸到了一枝针,刺在她的腰际,她连针拔出来的力道都没有,又已跌倒,只听得两个人向她奔来的高音,一个愤然道:“不必向她多说了,将她弄回去再说!”

另一个声音有点异样,像是脸肿了说话不清楚一样,也是充满了愤怒,道:“立时将她弄走,哼,狄诺就是她的榜样!”最早说话的那个道:“好了,我们至少,又有了一张王牌了!”

那两个人就在木兰花的身边说话,木兰花也知道这一点,可是在感觉上,木兰花却觉得那两个人的说话声,越来越遥远,后面,那两人还讲了些什么,但是木兰花已经完全元法听得清楚了。

终于,木兰花又昏了过去。

房间中又着亮了灯,四五个人一起持枪奔了进来,木兰花倒在地上,她身前站着两个人,手中都持着发射麻醉针的枪,其中一个,嘴唇肿起老高,那是被木兰花一拳打肿的!